米記茶館生意依舊火爆,這裏比起幹溪鎮還要大許多,幾乎是座無虛席,幾乎都是堵客。米飛飛指給我看,老板就是米忠良的老婆,她也玩牌。
米家和萬家在以往都是名門望族,而現在萬家破落得不成樣子,隻有我的大伯還算體麵,但他幾乎不回來;而米家不光米忠良當了米家鎮鎮長,米家還經營著兩個鎮的茶館,日子很是紅火。米家每年賣出的酒,能夠讓黑洞河水漲一尺,我覺得這沒有水分。
張杜酒並不在茶館,看起來這個老實的農民並不是時常來這個地方,他應該在家裏忙活吧。
到了晚上七點,米飛飛帶著我去了米忠良家,晚飯要開始了。
“快進來坐。”米忠良招呼我。
這倒是讓我有點受寵若驚了,我隻是一個普通少年,他可是一鎮之長,放下身段來招待我。
“就我們三個吃,”他大概是了解了我心所想,繼續說,“你伯娘還在茶館忙活,她一般不回來吃飯。至於飛飛爺爺,他到吳昊家過中秋還沒有回來。家裏冷清 老人家待不住。”
“伯伯,你是自己做飯的?”我有些驚詫,這個一鎮之長居然是自己做飯。
“是啊,快來嚐嚐我的手藝。”他邊說邊盛了一碗飯給我。
飯菜都挺可口,看不出來他居然還是個當家的好手。我從米飛飛那裏得知,米忠良隻有兩個女兒。我知道米妮已經出嫁了,因為淼姐姐還去了。我不知道米二妮在幹嘛,也許在讀書,也許在家,也許出去了。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忍不住問:“伯伯,米蘇姐姐呢?”
米飛飛趕緊拉住我,朝我搖搖頭。我這才發覺我又說錯話了。我的二伯常告誡我,人有一張嘴,一對耳朵,就是要少說多聽,可我總是憋不住話。
米忠良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整個人都瞬間老了許多。他癱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
“大伯,不要太難過了。”米飛飛說。
“你們先吃飯。”米忠良擺擺手,離開了座位,進屋了。
我和米飛飛坐著,也沒胃口吃飯。我耷拉著頭,像是做了錯事。
“小七,你不該提起我二姐的,”米飛飛說,“也怪我忘了提醒你。”
“她怎麼了?”我小聲問。
“我二姐離家出走幾年了。”米飛飛說。
我想起了那年在灰千林場,米二妮哭著跑下山的情景。
“詩玫呢?”米二妮問。
“他走了。”外公若無其事地說。
“去哪了?”
“去他該去的地方了。”
“你們騙我,”米二妮四處喊,“詩玫,詩玫。”
“忘了他,二妮。”外公看著米二妮的樣子,心裏也不是滋味。
“我要去找他。”米二妮哭著,順著灰千山脈的小路跑了。
“向來緣淺,奈何情深。”瘦竹竿收好沒畫完的畫,說了一句話。當時我不懂,現在我好歹懂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