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不知道過了多久,朱大可站在醫院大門外四處張望。上官領著小虎從停車場的方向向醫院大門口一路小跑而來,直接奔到朱大可麵前,“大可,你早就到了?”
“到一會兒了。”
小虎很是激動,“大可叔叔,是大可叔叔。你抱抱我,你抱抱我。你好多天沒抱過我了。”
朱大可抱起小虎,和上官一起向醫院大門裏走去。
滕超站在搶救室門外的走廊上,看到朱大可背著小虎和上官正一起向自己走來。幾名醫護人員推著醫用活動病床迅速走出搶救室,向電梯的方向快步走去。小玟的爸爸哭著跟在後邊,譚紅同樣哭著跟在後邊行走著,向同一個方向走去。滕超更是緊跟其後。上官與背著小虎的朱大可也跟在後邊向前緊張地跟進。
醫務人員推著醫用活動病床出現在手術室門口的大廳前。所有人都陸續出現在大廳門前。手術室的大門徐徐打開,活動病床沿著一條長長的走廊,正被推著向手術室行進。正在此刻,長長的走廊的一頭,出現了急促的腳步聲。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走廊的一頭。譚紅的女兒趙雁匆匆忙忙地從走廊的一頭快步向手術室門口跑來,她已經是淚流滿麵。趙雁跑到活動病床前撲向病床,整個身體趴在了活動病床上,瘋狂地哭喊著,“小玟,小玟,媽媽對不起你,媽媽對不起你呀。媽媽今天為什麼沒去接你呀?”
小玟的爸爸拉著趙雁,“趙雁,趙雁。我已經答應媽了,答應媽把小玟的角膜捐獻出去。時間怕是來不及了。”
趙雁停頓了片刻,竟然發瘋似的向小玟爸的身上撞去,“什麼?不行,肯定不行。你,你不是小玟的爸爸,你不是,你不是!”
小玟的爸爸雙手抱住了趙雁,失聲痛哭,“趙雁,趙雁。你別哭,你別哭,你別哭了。小玟已經不可能再活過來了。”
“不行,不行。”趙雁幾乎是在撕心裂肺地呐喊,“我不同意。我不同意。我是她媽媽,我是她媽媽。”她憤怒地指著譚紅,“媽,這是不是你的主意?你告訴我,是不是?”
譚紅一隻手緊緊地捂在了自己的胸口處,沉默著。
滕超擋在譚紅麵前,試圖替代譚紅向趙雁解釋些什麼,“你聽我說,你聽我說。”
趙雁根本沒有理睬滕超,“你不是我媽,你不是。你不是我媽,不是!”
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了趙雁。
喊聲和哭聲交織在一起,在走廊裏回響。
歐陽走進報社的小會議室,走到熱水器跟前,用紙杯接了一杯水,走到了會議桌前坐下,邊翻看著報紙邊喝起水來。此刻,柳男正好走了進來,看到歐陽一個人在這裏,便走上前去,“你也在這呀?魚塘死魚的事還準備不準備關注了?”
歐陽抬起頭來,“下午去啊,你的時間行嗎?”
柳男坐到了歐陽對麵,“時間倒是可以,問題是我們必須考慮好了,從哪裏下手啊?”
“那天錢成仁不是帶我們去看過那條暗溝嗎?我們如果想揭開這個謎底,必須親自看到汙水是從那裏流出來的,而且必須拿到錄像和拍照的證據,還得取到當時的水樣才行。”
“像這種事情沒有問題便罷,如果有問題就比較複雜了,這是我們自己無法搞定的事情。”
“你不想介入了?”
“也不是,我有些打怵。如果你要去,我就陪著你去,反正如果是我自己的話,我是不會關注的。”
“這麼說我還得感謝你呀?”
柳男站了起來,詩興大發,“當然。你在菩提樹下等待,我在菩提樹下徘徊,等待呀等待,徘徊呀又徘徊,所有的等待與徘徊,都是為了那心中的愛。”
“算了算了,”歐陽笑了,“你等待什麼呀?原來如此,就這點兒事,你心裏都有你自己的小九九。還等待呢?真是夠可以的。午飯過後,還是我自己去吧。坐你的車出去采訪,像是買東西買一送一似的。”
“好好好,我的歐陽大小姐,我隻管做事,不問前程。反正是自己家的事,就這樣定了,下午還是我陪著你一起去。這樣行吧?”
“我怎麼覺得那麼不自在呀?”
“幹嗎這麼敏感啊,什麼叫不自在啊?早就說了,你早晚還不都是我的?”
“別貧了,吃飯去。吃過飯早點兒出發。”
柳男的轎車在馬路上行駛著,他邊開車邊與坐在身邊的歐陽開心地聊著。
柳男麵帶微笑,“大老遠的特意陪著你來,吻我一下唄。”
歐陽伸出手去,用彎起的中指和食指夾住了柳男的鼻子,笑著狠狠地扭了他一下。
柳男得意極了,卻特意表示,“好好好,我正在開車,想著,欠我的。”
轎車停在了一處掛著環境監測站牌子的小樓前停了下來。他們走了進去,沒過多久,便走了出來。兩個人重新坐進了車裏。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工作人員,也坐進了柳男的轎車裏。女工作人員正是這裏的監測員,名叫吳可可。
轎車向遠處開去。
沒過多久,轎車就停在了一家化工廠的大院裏。女監測員吳可可率先下車。柳男和歐陽走下車來,兩個人跟在吳可可的身邊,向一處汙水處理池走去。一處偌大的汙水處理池展現在三個人眼前。
吳可可指了指眼前的汙水處理池,“這就是他們的汙水處理池,是經過驗收合格後,才投入使用的。我每月都不定期地要來這裏幾次,始終沒有發現什麼問題。”
歐陽當即發問,“經過處理之後的汙水是排入河裏,還是循環使用?”
“暫時還做不到循環使用,而是排入河裏。但排入河裏的汙水肯定是合乎國家標準的。”
此刻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他就是這個廠的林廠長,他主動與吳可可打招呼,“吳可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