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引著他進入內屋,離幻半昏迷還沒醒,王妃瞧著他蒼白的臉色,掩麵而泣,“如今夫君勢微,傷重難治,朝中友人,無一來探,唯獨盉將軍您念及兄弟之情,本宮在此替夫君謝過將軍。”她說完,跪了下來。
盉崖趕緊扶起她,拱手道:“王妃給末將行此大禮,實在受之有愧,我與他乃生死兄弟,怎會棄他不顧?”
王妃輕拭眼淚,紅了眼眶,“我去備些飯食,等夫君醒來,將軍也在此用飯吧。”
“如此有勞了。”
王妃帶著下人離去,留下盉崖陪在離幻身邊。她知道夫君與盉崖情同手足,便離開讓他們聊會。
小奴擰了條溫熱的帕子,上前幫離幻擦臉,盉崖上前幾步從他手中接過帕子,坐在床邊,動作輕柔的幫他擦拭。小奴退避一旁,看著平日裏拿著刀槍馳騁疆場的盉將軍此刻如此的溫柔,一時也有些詫異,他本來害怕盉崖是一介莽夫,會弄傷主子。
小奴想起昨個兒太子來此耀武揚威的情景,就氣不打一處來,開口抱怨道:“盉將軍,您不知道,昨兒主子的病好了些,王妃扶著主子在外頭曬太陽,誰知太子來了,故意奚落咱主子打敗仗,還惡言要主子快點搬走,他要將這太子府做他的私邸。主子一氣之下就又病倒了!真是惡人精...”
盉崖咳了一聲提醒小奴閉嘴,因離幻睜開眼醒了,他可不想再讓離幻受到刺激。
小奴沒察覺,繼續罵道:“他憑什麼當太子,什麼都比過我家主子,長的歪五搭十的還那麼醜。”
“閉嘴!”離幻有氣無力的喝止。
小奴一抖,訕訕閉口,垂首站在床頭。
“你還嫌事不夠多?”那些話一旦傳出去,小奴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小奴不敢,隻是氣不過。”小奴跪地答道,聲音透著怒氣。
盉崖將帕子丟給小奴,“你這個囉嗦鬼,快去把帕子給洗洗,慢了小心我揍你。”
小奴感激的看了眼盉崖,抓著帕子一溜煙的跑了。
離幻瞧著他,嗔怪道:“我的奴才倒要將軍你來管教了?”
盉崖無所謂的抖抖肩,雙手托著他的肩,將軟枕豎著放在床頭,輕輕地將他背靠在枕上。“反正王妃都說我和你情同手足,幫你教訓下人應該的,不用謝我,本將軍向來樂於助人。”
離幻對他的厚顏無恥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他靠在床邊,凝視窗外的合歡樹,那絨粉色的花清淡鮮美,他記得幼時母妃十分喜愛合歡。
“明日我就要去北疆了,你陪我再喝頓酒吧。”離幻道,他的神情很失望。
盉崖明白,他是對父皇涼透了心,自己的親生父親卻對他比路人還涼薄,從來不當他做自己的兒子看待,他一直都活在二皇子的陰影下。
離幻繼續道:“我怕這次不喝,就沒機會了。”
盉崖雖被降職,卻不得不留守都城梁州,為新任太子效命,而他卻遠在北疆,二人日後若要再見,除非國中有大事,否則老死不得相見。
盉崖剛毅的臉龐緊繃,黑曜石般的眼眸沉了幾分,幽深的仿若深潭。他見不得離幻這副鬱鬱寡歡的模樣,輕拍著他的肩膀道:“放心,本將軍會幫你奪回屬於你的一切。振作點,不然日後這些東西都留給你兒子不成?本將軍可不想給你送終!”
離幻輕笑幾聲,虛弱道:“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罷了,我無意皇位。”隨即正色,語氣透著擔憂,“你不要和太子作對,他為人陰毒,會除了你的。”
盉崖抿唇不語,隻要他還在朝為官,就不會支持那慫包登上皇位!況且,不想辦法對付太子,離幻遲早會被他整死。這已是一場生死對決,不是誰想退就能全身而退的。他孑然一身了無牽掛,唯有離幻這兄弟需要他去保護,若是連他也死了,他握著兵權有何意義?
正是盛夏好時節,為了衝消戰後的低迷,南國皇帝下詔,十日後,舉行靖國公與卑族公主獨孤念的婚禮。
經過一個多月的準備,喜服早已製作完畢。一隊宮人捧著喜服,頭飾等物件進入外使行宮,長長的隊伍引得路人側首。
雲迦安正在宮殿裏頭休息,雙手泡在藥水裏緩解疼痛,指節雖被縫合但卻生硬不靈活。
“小姐,喝藥。”魔骨端著托盤進來。
這是壓製她體內毒素蔓延的藥。
她手疼的厲害,拿不穩勺子,魔骨坐在一旁,將藥喂給她。
“公主,喜服到了!”宮人在門外行禮道。
“李姑姑進來吧!”魔骨將藥碗收走,退到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