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神官曾許諾雲迦安,若重登神官之位,必保其兄一世安。皇帝於是順從大神官的意思,下令任命雲宮榷擔任神宮護衛軍統領一職,官四品,奉一千石。那不過是一閑職,神宮千百年來,從未有人能犯。
雲宮榷回到相府,辭別父母,焚祭家祠以示清白,不辱先祖;叩拜父母,感激他們的生養大恩。收拾一番,與兄弟拜別後,便前往神宮山崖底部的護衛殿常駐。
若無帝令,永不離職。擅離者,誅!
這絕山崖下有一座護衛殿,兩旁的耳殿是給護衛居住而其後的內殿是統領的,重兵把守,時刻監察是否有外敵侵入神宮。
在千丈高的樹體頂端是背倚絕山的神宮,上有百名神衛,男女參半,武藝了得,統屬於五名神衛長,神衛長聽命於神恃窹麵,護佑神宮安寧。其內設有‘地獄’用來關押重犯,無人知曉它的模樣,見過的再也沒出來。
雲迦安就被窹麵送入‘地獄’中,不見天日。
滿天星輝,夜色清冷。一堆篝火在叢林中熊熊燃燒,一群人簡易的搭了個遮風避雪的小樹棚子,圍著篝火取暖。冷的縮脖子搓手的。月光零星,黑黢黢一片,偶有鳥啼驚響。
一魁梧大漢狠狠啐了一聲,“這鳥地方!真他娘的邪門。折了俺們十個弟兄,才救出這麼個鬼棺材來。回去連個葬他們的物什都沒有,難不成都得做衣冠塚?”
他惱怒的回頭瞪了眼停在棚子後的金絲楠木棺材,棺材周身還覆著寒冰。
“孤軍,別亂說。免得王爺治你的罪。不過,風影大人,你說那桃花原的活物哪來的?”另一撥弄著火堆的黔麵女子轉頭問道,她灰暗的麵容上刺著‘囚’字。
風影單手支腿,隨意烤著火,略一沉吟。
“大神官招來的!那日有夜慶,估計他是借此出來。這聖林對他來說如自家後院,要到桃花原不過片刻功夫。那藏在地底的巨型地蠶忽然破土而出,恐怕和他脫不了幹係。”
想起那日眾人都心有餘悸,訕訕的閉了口。
風影帶領的夜魅,各各身手不凡。桃花原方圓百裏,無波似平原,那緋紅一片,像極二八妙齡女子的雙頰。淺淺的暖陽透灑在桃花海上,點點波光。
他們用白練將所有人串成一行,以防落入其中,帶頭的風影輕點花瓣,後麵個個如此,一有人氣息不穩,有前人扯著,後人拖著,便掉不進去。他們輕功上乘,本已飛到了桃花原的盡頭,忽然一聲鳥鳴響徹天際,是白羽鳳凰!
鳥鳴聲落,脩忽從一片桃花海中躥出一隻龐大的土蠶,肥大醜陋的迅速蠕動身體,它沒有眼睛卻能精確捕捉他們的位置,口吐毒液,紛紛揚揚。為了殺死它,喪失了七個弟兄。涉水三十裏又有一人中了兀水的毒,若不是她口渴先飲了水,怕是要多折些人了。在寒冰湖中為了將棺材從湖中拖上岸,天一和守一被活活凍死在湖裏。
如今隻剩寥寥二十人,風影掃了他們一眼,囑咐眾人休息,明日接著趕路,大概明日傍晚就可回府。
他們呆這兒也有月餘,不得飲食衣物,每日隻靠樹根和河水度日,早已饑寒交迫,身形削瘦,功力大減。翌日日近正午,他們剛走出聖林,忽的樹林間簌簌落下大片雪來,那不同自然降落,是外力施加。
“保護好棺槨,有敵來犯。”風影最先嗅到危險的味道。
夜魅們拔劍抽刀背靠棺槨,環顧四周。一批黑衣人從四麵八方湧出,風影身形一動,雙方交戰,劍嘯刀鳴,錚鏘聲聲。
雙方皆有傷亡,但風影和夜魅早已失去了戰鬥力,很快落了下風。敵方耗戰片刻,就已將他們拿下,一個個被迫跪在地上,脖子上架著刀。為首的頭領威風淩淩,肩扛一柄二尺大刀,做了個哢嚓的手勢,刺客正要殺人滅口,忽然一人急道:“有大批人馬來了。”
首領喝令眾人撤退,他們將風影和夜魅全部一刀打暈,抬起散發著寒氣的棺槨向西邊跑去,留下一片狼藉的樹林。
蘇老率一隊人馬趕來,硬朗的聲音在遠處響起,他負手立在樹林前,身後跟著一隊右衛,“將他們帶回府,左衛快追,不能活捉則滅口。”
“什麼?被劫走了?”慶王冷峻的沒有一絲溫度的眼眸冷冷地盯著跪在地下的風影和夜魅十八人。
蘇老垂首回道:“爺,那批人蓄謀已久,我們的人追上但遭到頑強抵抗,而且那些人訓練有素像是軍隊。”
慶王心思聰穎,眼眸微轉,“是顏盞?還是那個新封爵的小子?”
風影迎著他陰冷森寒的目光,臉色青灰,“那些人的招式像是宋國的盉家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