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無意手一抖,桃湯灑了些出來,濺濕了裙裳。
雲迦安掃了眼眾人,畢竟尊卑有別,她說了些祝詞就給無賴使個眼色離開了。府中大小事務都教給蕭老處置。
門外早已準備好馬車,雲迦安和荼蘼、無賴上車向福街巷駛去。
“公主,不是要進皇宮嗎?去街市作甚?”荼蘼不解問道。
“去找趙氏!”
馬車停在一戶民宅前,無賴下車,‘鐺鐺’幾聲,敲擊著木門。門吱嘎一下開了,是一老仆。
無賴吩咐道:“把她帶過來。”
老仆點頭,去內室將趙氏帶出。她依舊是那身水紅留仙裙,隻是頭上多了個紗罩。
“這是怎麼回事?”無賴指著紗罩問。
“奴家感染了風寒,吹不得涼風。”
趙氏交疊著雙手,躡手躡腳的隨他登上馬車,向雲迦安施禮後端坐車中。車內飄散著若有若無的香氣,這使得雲迦安感到踏實,那是無賴身上的氣味和送他的香櫻所散發出的。
新年裏百姓都在家中,此時已是傍晚,天色灰暗,浮雪回旋翻飛。馬車剛駛出福街巷,要轉彎進入大道,忽然馬受驚不安的來回踏步,不願再前行。車夫正賣力抽打它,一躍而出十幾名帶刀蒙麵刺客,將馬車團團圍住。
最外圍的刺客,點地飛起站在第一排的肩上,將弓箭拔出,點火,火箭迅疾射向馬車,車夫及車內人同時破頂而出。無賴抱著雲迦安,荼蘼抱著趙姨娘,馬車夫從車底也抽出一柄長刀,馬車瞬間被熊熊大火吞噬。
“上!”
帶頭的一聲令下,刺客向他們衝去。刺客們分批應付無賴和荼蘼二人,漸漸見他們打散,雲迦安和趙姨娘單獨被逼角落。一名刺客退到街對麵,以攤鋪遮擋自己,彎弓搭箭,‘嗖嗖’兩聲,兩支利劍向趙姨娘飛去。她偏了偏頭,躲過一隻,可另一隻來的太快,刺穿她的肩胛骨。
趙姨娘吃痛咬牙挺著,拉著雲迦安躲在攤鋪底下。刺客們武功高強,荼蘼為保護雲迦安多處受傷,而車夫已倒在血泊中。
雲迦安對著虛空,大叫:“花狐狸,快出來。”
咻得一聲,從後躥出一花紅的小影子,快如迅雷,伴隨著‘唧唧’的叫聲,穿梭在刺客中。那些人迅速改變戰略,分出一批人專門圍攻花狐狸,另一批人纏鬥無賴和荼蘼。
他們快撐不住了,無賴仰頭吹了聲口哨,空著飄散著紅色的粉末,簌簌落下。臨空降落四名女子,三名黃衣,一名彩衣。刺客有些詫異,隨即揮刀向她們砍去,毫不留情,但刀舉在半空中動不了,像是被定住了。
“糟了,粉有毒。”一名刺客叫道。
隨即三名黃衣女子迅捷出手,刺客們都被一掌擊飛。
一女子嗤之以鼻,揮刀指著刺客,“無知鼠輩,這是用千年鬆香做的三名香!隻不過加了些丹砂和曼陀花粉,用在你們身上還真是浪費!”
刺客漸漸開始臉色泛黑,他們扔出幾顆雷炎彈,砰砰幾聲,騰起一陣煙霧,擋住女子的刀鋒,消失在巷中。
花狐狸眨巴著精靈的小眼睛,咻咻躥到雲迦安懷裏,蹭蹭她,以此來表達久別重逢的喜悅。
那彩衣女子身披精麗羅衣,衣袖翩躚迤邐可人,纖步淩波像輕雲籠月。瓊瑤做骨,冰雪化肌,明眸轉盼如秋水,顧盼流轉娟媚入骨!可謂芳華蓋世之絕色!
雲迦安一時看的呆了,直直的站在那兒,一隻火箭從對麵射來,趙姨娘起身將她推倒在地,一箭射中她腹部,火焰順著衣裳燃燒起來,雲迦安急忙撲過去,拍打她身上的火焰,而那個射箭的刺客早已逃之夭夭。火熄滅了,可她整個人開始發黑,抽搐幾下就不動了 ,紗罩貼在臉上沒了起伏。
“你讓我來,就是救這麼個呆子?”那彩衣女子眉頭皺的緊緊的盯著滿身汙水的雲迦安和趙姨娘。
無賴沒時間理她,探了探趙姨娘的鼻息,搖搖頭。吩咐道:“沫兒,煙兒,榭兒,你們將她埋了。采靈,你將她帶來。”
名叫采靈的彩衣女子不耐的拍拍手,從福街巷中走出一水紅深衣的女子,正是趙姨娘!
荼蘼簡單包紮完傷口,詫異道:“這是怎麼回事?那死去的...”
三人抬著死去的‘趙姨娘’消失在巷中,風吹落她的紗罩,露出真容,是一陌生女子,瞪大著瞳孔,嘴角留下烏血。
“好好安葬她,給她家人豐厚的安置金。快去皇宮吧,宮宴就要開始了。”無賴有些沉重的開口,那畢竟是采靈一手栽培出來的。
一輛掛著風鈴的馬車叮叮當當駛來,荼蘼和趙姨娘先上了車。
采靈嘟著小嘴,一跺腳,嬌聲嗔道:“你就這麼把我丟下?哼!負心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