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集天給他倒了杯酒,笑道:“王爺嚐嚐,這可是醬香鳳酒,味道醇厚至極,入喉綿長,口感極佳。”
顏洛淺嚐一口,讚歎不絕,“不曾想丞相還是個好酒之人,本王府中有陳年花雕,藏了十多年,改日丞相一定要賞光來府中一嚐。”
“那是當然,微臣何其有幸能嚐到十幾年的佳釀。”他飲盡杯中酒,臉色漸漸褪去了笑容,沉默良久。
“丞相大人,為何滿麵愁容?可是為了令郎之事煩心?”
雲集天重重歎了口氣,又倒了杯酒一飲而盡,“家門不幸,難以啟齒啊。”
顏洛佯裝無知:“哦?雲大人何出此言?令郎或許另有苦衷。”
“唉~雲家生為名臣,死為上鬼,垂光百世,榮耀青史。不知怎麼出了雲迦安這麼個不孝女,當年大神官占卜說她是天降彗星,一時心軟就...不曾想她害死我五兒子,現在又來害我的大兒子。老夫老來喪子,簡直痛不欲生啊。”
“我兒待她無微不至,想不到她蛇蠍心腸故意設苦肉計來謀害他,又以天牢酷刑嚴刑逼供。想到這些,老夫恨不能手刃這忤逆女!”
顏洛故作詫異狀,“想不到長寧公主這般歹毒,本以為是令郎的錯。在朝中上書治罪令郎,實在是本王的過錯。本王以酒自罰。”他連喝三杯以示賠罪。
“哪怪慶王,都是她欺騙了天下人。”雲集天轉而看著顏洛,“王爺深有為國為民之心,不能讓這災星繼續禍害他人,陷害忠良。她是南國的災難啊!況且她和大神官是一派的,權勢日盛可會威脅您的地位啊。”
他故意推脫,“這...雲大人要本王如何幫?父皇的旨意豈能更改!況且雲迦安有父皇護著,本王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不,隻要您願意,微臣自有法子,就看您...”
顏洛點點頭,雲集天難掩欣喜之色,但很快矯飾在悲傷中,他附耳道:“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他嘀嘀咕咕說了一陣,顏洛詫異的拍桌而起,“大逆不道!丞相不要命了?”
雲集天不懼反而沉靜解釋:“現在隻有這條路能削弱她的權勢,否則她再一步取得皇帝的信任,可就要把矛頭指向您了。我們隻有先下手為強,況且最是無情帝王家,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顏洛呼出一口氣,重新坐回凳上,凝神思索。許久,點點頭答應了。雲集天暗自慶幸,若不是夫人想出這法子,他還真不知如何扳倒那個忤逆女。本以為顏洛會舍不得自家妹妹,想不到也是個鐵石心腸的王公貴族。
慶王府內,下人們穿來梭去地忙碌著。木紫心正在準備過年所用的花木,忙的腳不沾地。
“呀,那剪梅要放在東廂屋。”
“你,那盆芙蓉梅放在屋外還不凍死了?說過多少遍了,長點兒記性。”
“還有你,那青鬆修剪的這麼短,它還不凍死,不成材的蠢物。”
這些下人一個個都不讓她省心,王琰這時端著盆水仙,咳嗽了聲,往後院走去。木紫心停下指揮,讓他們自己擺放。便以勞累為由,回後院休息,走到回廊轉角處,閃身出一人。
“說吧,找我何事?”木紫心低聲道。
“木司園,王妃恐怕活不過今晚,還要不要加大熏香的劑量?”王琰垂首問道。
“不用,讓她多活幾日。今日王爺派人送來一盆錦蓮。”
“哦?王爺倒是對您上心,還沒見他送給司園令什麼花植。”王琰順勢恭維。
“愚蠢!”木紫心冷哼一聲,“錦蓮本無根,置之於塘則滿,置之於盆則隘。而王爺正是用一玉盆盛裝一株,他這是在警告我要收斂一點。”木紫心沉思一會,王爺難道發現自己了?“夠了,今後不要給她用紫附誅研磨製成的熏香了,留給平側妃吧。平素九有發現熏香的問題嗎?”
“沒。”
“很好,離諾將死,黑鍋會有人來背的,你不用怕。”
夜色昏暗,她們並未注意到隱藏在牆角的一抹身影,她恰巧路過,不曾想聽到二人密談。她有些驚慌失措的悄悄離開以至於頭上掉落了花絹都沒發覺。
木紫心正走回前院,轉彎時腳下踩著一物,低頭一瞥,瞪大眼珠,周身散發著殺氣!哼!天不留你怪不得我了!
“哎~末葉,洛哥哥回來了嗎?”平素九正在房中擺弄嬰兒的衣服,喜樂無窮。
“啟稟側妃,王爺已回房休息,但誰也不見。”末葉幫忙將小衣服一件件收起來。
“他一定忙於政務,本想陪陪他,可他這麼累就讓他休息吧。”
另一丫鬟調笑道:“王爺真是好福氣,有您這麼愛他的側妃。哪像王妃總是一副怒目橫眉的模樣,好像和王爺有多大仇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