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咕嚕咕嚕喝完茶,還把窹麵手裏的茶也給搶過去喝了,跑出去之前還對窹麵做了個鬼臉。
窹麵瞬間出手,從桌上拿起一塊兒糕點朝無賴飛去,他才跑到院中,糕點正中後腦勺,他一個踉蹌四仰八叉的摔倒在雪地裏。他氣衝衝地爬起來,滿臉雪渣。
“你個臭婆娘,黑僵屍...竟敢打我...”
雲迦安趕緊使眼色讓荼蘼把他拖走,不然這兩個死對頭不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
“你偷襲,卑鄙卑鄙卑鄙...”
直至無賴喋喋不休的罵聲消失在耳邊,雲迦安倒了杯茶端給她,窹麵也不好拂了她麵子,接過杯子重重的放在桌上。“窹麵姑娘,消消氣,無賴他不拘禮法慣了,連我也管不了他。我代他給你陪個不是。”
“長寧公主嚴重了,寤麵不敢當。”她又恢複如常,站在阿盞身後。
阿盞仿佛玉雕,聽不見也看不見,什麼反應也沒有,隻是靜靜地喝著茶。
“阿盞,既然來了,不如明日再走?今夜京州城會辦‘夜慶’,到時熱鬧的很,你一直呆在神宮多悶得慌啊。”
顏盞轉向她點點頭。
夜漏初始,雪停了,路麵上的冰雪都被掃到兩旁。放眼望去,銀裝素裹。屋舍樹幹鋪滿了白雪,更增添幾分冷肅。街鋪門前偶有幾堆雪做的貓狗或者人,圓滾滾的塗上胭脂可愛極了!
“阿盞,你嚐嚐這個。”雲迦安買了串兒糖人遞給他。
他盯著手裏蜜糖色的糖人發著呆,當初韻兒也是這般調皮讓他吃的呢!輕歎一聲,搖搖頭朝前走去,步履輕盈,背影落寞的很,免不得讓人心疼。
剛想將糖人放回去,無賴從後一把奪走,大口塞進嘴裏,“他不吃我吃。”
還不等她反應,他就隨著顏盞而去,還故意撞了顏盞一下,走路張牙舞爪的和阿盞簡直是一靜一動的反差。荼蘼無奈的搖搖頭替他們付錢,真不知道這些主子在想什麼!
“阿盞,不如喝點酒醩?這可是京州名酒。”
雲迦安指著酒鋪的特色給顏盞看,他的紗罩晃了幾下,轉身離去,身輕如燕。
這阿盞是在神宮呆久了?變得這麼無趣簡直像個耄耋老人,對什麼都不感興趣。不行!一定要讓他笑一笑。
“阿盞,這個玉笄你帶很好看。”
“哎,阿盞你別走啊,這個木雕很好...”
“阿盞,這家麵館很不錯...”
“阿盞...”
“阿盞...”
她拉著顏盞從東街逛到西街,他順從的跟著,不多言語。街市上人來人往,摩肩接踵,買物什過年的,吆喝賣東西的,燒香祈求來年五穀豐登的,到處都是。人聲鼎沸,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一路上顏盞都沒說過話,隻是搖搖頭表示不需要。而寤麵和無賴倆人大眼瞪小眼,恨不能當街一較高下,可無賴總是能逃脫寤麵的追打。
夜間昏暗人又太多,二人和窹麵他們走散了,他嫌鬧騰就挑了河邊一處清冷的餛飩攤坐下。雲迦安點了兩碗餛飩、一籠包子。忽然想起什麼,從袖中拿出蘭蘇香遞給他,“這是在香剩閣買的,有淡淡的蘭花香很適合你清雅的性子。”
“二位,點的吃食兒來了。”老板捧著熱氣騰騰的包子和餛飩放在桌上。
正冷的手都僵了,趕緊喝了口餛飩湯。顏盞接過蘭蘇香看了眼,道了聲謝放入懷中。
二人不緊不慢的吃著,萬家燈火,雪透紅光,稚子老叟,其樂融融。
她不敢去揣測阿盞在想什麼,他像是一朵純白的雲卻看不見背後的光。而無賴恰好相反,他像一口五彩染缸卻能一眼見底,無需猜度。
“王爺,上次按照您的安排,偽造的那份契約讓雲宮榷偷走了,他如今已和長寧公主恩斷義絕。”蘇老恭敬的跟著在慶王身後。
慶王負手走在街上,披著大紅裘衣,衣角繡著彼岸花,栩栩如生。“很好,斬斷雲宮榷這顆大樹,雲迦安就危如累卵了!”
“她現在和大神官在一起,要不要動手。”
顏洛狠厲盡顯,果斷道:“顏盞在那就更容易嫁禍了。去通知他讓他的人動手!殺了她,嫁禍給雲宮榷。”
“爺,還有一事,王妃最近身體抱恙,是否請禦醫給她看看。”
慶王走進酒肆中,點了壺上好的烈酒,坐在窗邊看著樓下,邪魅挑眉,“木紫心處心積慮要離諾死,本王怎能壞她好事。將離諾軟禁在府中,宋國跟來的細作全部處死,不能讓她病重的消息傳出去。”
風影在府中,將後院發生的事兒都報告給慶王,自然也包括木紫心謀害離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