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夏檸心思機敏,看來是皇帝爹爹的人。回宮後賞賜許多錢財與她,將顏苺的屍身處理幹淨停置在雲雀宮中。等皇上回宮,她要讓顏姝他們血債血償。
從這些日子皇帝對她的照顧來看,是真把他當做女兒的。雖然不想利用他,但若不狠點怎能替小莓報仇。現在她隻賭皇帝對她的愛有多深!
桌上點著幾對明燭,雲迦安把它們集中在一處,將左臂伸向張揚肆意的火焰…
橘紅的火焰舔舐著手臂,嘴裏咬著綢布情不自禁發出悶哼聲,血肉之軀在火上燒灼,身體每一寸肌膚,每一根汗毛都仿佛被烈火炙烤著灼熱難忍,手臂被燒的發出焦臭的味道。白淨的皮膚逐漸破裂,正如光潔的碧玉逐漸裂開,裂紋爬滿玉麵。雲迦安抑製住想抽回手的本能,右手掐住自己的大腿來分散痛苦,死死地咬住綢布,麵容因劇痛而扭曲。冷汗濡濕了衣衫,滿麵豆大的汗珠,身軀禁不住戰栗著。
要忍住,為了小莓,那個八歲的孩子。
蝕骨鑽心的疼痛令她再也支撐不住地癱倒在地,整個左臂皮肉都變得褶皺可怖,暗紅流著血,烏血順著指尖滴落在地上暈出複仇之花,綻放著顏苺的靈魂。每動一下手臂都痛徹心扉,大腿被掐出的血在綢衣上映出點點梅花。
“什麼?她竟然還沒死?父皇回來可就死定了。”顏姝焦急的來回走動,一巴掌將伏塵打到在地,“廢物,你說現在怎麼辦?”
伏塵捂著臉,叩首謝罪:“公主息怒,現在雲雀宮有中護軍大人把守,而且此事驚動皇後娘娘,她正在長寧公主那兒。”
“你不是說隻把七妹給迷暈了,怎麼給弄死了?”
“這…奴婢下藥過重,七公主身子弱,又加上濃煙嗆著就沒了。但公主現在咱就順水推舟,將一切推脫給長寧公主,是她帶著七公主去含壽殿,卻誤被兵衛鎖住,意外起火致七公主沒了,這,都是雲迦安的錯。況且皇後娘娘向來厭惡她!”
伏塵緩緩抬頭,二人相視一笑。
七月流火,天氣微涼,過了一夜。皇帝尚未回宮,皇後趕到雲雀宮,見七公主沒了,勃然大怒卻不願聽信雲迦安所言,認為是她圖謀不軌設苦肉計故意害死小公主,於是將中護軍撤退,雲迦安打入詔獄等候發落,並且不讓禦醫給她看病。命人準備七公主的葬禮。
人算不如天算,雲迦安萬萬不曾想到皇後會將她貶入詔獄,現在傷口汙濁,必然會潰爛致死,真是將自己送進鬼門關了。隻希望大哥能盡快找到皇上。
雲宮榷被迫離宮,快馬加鞭去找皇帝。在半路遇上,皇帝聽他說了來龍去脈,急速下了道聖旨,命人救治雲迦安,厚葬顏苺,不得動用私刑。令雲宮榷帶旨回朝。
雲迦安在被關在天機房,這是犯了重罪的宮人被關之處,髒亂不堪,遍地排泄汙物和蛇鼠屍骨,無一席立錐之地。
左臂燒傷和之前的燙傷開始長出大片的水泡,奇癢無比,為了不觸碰傷口,她撓著地麵抓出深深淺淺的痕跡,指甲早已斷裂,滿手腥臭的泥土。和她一樣被關在牢裏的還有一辨不出年齡的老人,從進來到現在也有幾個時辰了,她一直在昏睡。
她睡醒了,那眼神死灰麻木,眼珠轉了一圈環視地麵上有什麼可以吃的。一隻老鼠動了一下,她竟然迅速的爬過去,雙手議案就捉住了它,速度之快勝似武人。她張開烏黑的口,像隻餓瘋了的野狗,滿目猩紅的咬斷它的脖子,鮮血如斷線的珍珠顆顆墜落。血腥氣彌漫在惡臭的空氣中,使得雲迦安空空的胃裏一陣翻湧,忍不住幹嘔。她吸允著鮮血,齒間咀嚼著血紅的鼠肉,老鼠很快就隻剩下一副骨架子。
她忽然轉頭盯著雲迦安,竟被嚇的倒退到牆角,咿咿呀呀大叫著:“不要過來,懿姑娘,不是我害死你的,是皇後那個賤人,是她,你不要找我報仇。”她綣起身子將頭埋在膝間,忽而偷偷打量雲迦安,忽而神神叨叨的念叨她聽不懂的話。
雲迦安不知措施,方才還茹毛飲血怎麼看見她就像見了鬼似得。不過現在自己衣服破爛,蓬頭垢麵,臂膀可怖,也的確像鬼。不過被她害死的懿姑娘是誰?既然和皇後有關,那不如探聽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