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迦安心裏告誡自己:香囊在他手上,要忍,要忍。但最終還是在寤麵爆發之前,一腳踹了上去,“無恥之徒!!你能消停會兒嗎?我的東西在哪兒?”
乞丐不理她,轉而調戲窹麵,“麵紗姐姐這麼清冷傲絕,多可惜啊,女人就該柔弱點,像小美人一樣,風一吹就倒了才惹人憐愛。”
‘啪’雲迦安一巴掌打上他的後腦勺,他一踉蹌借機撲向窹麵懷裏,窹麵身手迅捷,向裏一挪挨著顏盞。出手又是重重的一下拍在他的腦袋上。“登徒浪子,我忍你很久了。”說著又要打,那乞丐吃痛哎呦大叫一聲,一把拉過雲迦安,擋在身前,“小美人救我,怎麼一個兩個都是母老虎。”
窹麵不得不收手,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顏盞像個世外人,如雕像般靜坐在那兒,完全不理會他們。雲迦安懶得理他,扯開他的豬手,坐回阿盞身邊。
雨停了,街市上百姓穿來梭去,有挎著竹籃賣菜的大媽也有進酒肆茶樓吃飯的客人。兩人下了馬車,乞丐漫不經心的看著街市上林立的小攤店鋪,嘴裏哼著小曲兒,一副優哉遊哉的模樣。
“喂,你帶我去找東西。你如果要錢,我給你。”
乞丐猥瑣的笑著,一把摟過她:“小美人,你別急啊。咱倆先敘敘舊,走,喝酒去。”拉著她就往酒館去。
雲迦安扯開他的手,怒不可遏,抄起手邊的棍子就打了上去,“你個登徒子!無賴!誰認識你啊?續什麼舊?你個小偷,活該平姑娘要把你送宮裏閹了。”
乞丐一邊躲著無情落下的棍子,一邊大嚎:“娘子,你怎能翻臉無情呢?你都叫為夫名字了,怎麼說不認識?為夫家道中落,你就嫌棄我,還要拋棄我去跟隨豪商富賈,連我們最後的定情信物—香囊,都要拿走,叫我情何以堪啊!鄉親父老來給我評評理,我還怎麼活啊。”說著幹脆癱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胡說,我哪裏叫你名字了?”
“你剛剛叫我無賴了,怎麼翻臉不認人?娘子,不要丟下我。”他很配合的抱住雲迦安的大腿,放聲大嚎。
雲迦安雖被封長寧公主,可從來不出雲府,百姓並不認識她。百姓們都指手畫腳,指責雲迦安。
“呸,最毒婦人心,大難臨頭竟然拋棄丈夫,該浸豬籠。”
“就是,這女人太不厚道了。”
“竟然打丈夫還要把他閹了,世道反了不成,還有沒有王法了。”
有幾個憤懣的大媽直接把菜朝她砸去,雲迦安顧不得打他,先躲大媽的菜葉攻擊重要。
“你們住手,他是小偷不是我丈夫。啊—你們別扔了。”
那乞丐忽然從地上爬起來,抱住雲迦安替她擋住那些菜葉,涕泗橫流,“大家別打我娘子,她要把我怎樣我都不悔。娘子,你別離開我,我不能沒有你,你是我的唯一啊。”
乞丐雙手不規矩的在她腰間捏了捏,雲迦安氣得七竅生煙,恨不能把他個生吞活剝了。現在圍觀的百姓都說她是嫌貧愛富的勢利眼,狐狸精,都替乞丐不值,說他是個癡情漢。雲迦安禁不住眾怒,灰溜溜的向馬車跑去,看見阿盞撩著簾子饒有興致的看著。她掛著一身菜葉,跳上馬車,急忙拍了下馬屁股,離開這是非地。
“簡直氣死我了!混蛋,臭乞丐,登徒子,流氓無賴……就應該讓平素九把他捉回去!”
窹麵笑出聲,“雲姑娘,他難不成真是你…”
“才不是!他胡說的,我抓住他,一定讓他永不超生!哼!”
扔掉身上的菜葉,氣得渾身顫抖,恨不能把他捉來咬幾口,香囊還沒拿回來,反被那乞丐占盡便宜。淡定如大神官顏盞也忍不住輕笑出聲,這還是第一次看他不是苦笑。
想起他剛才觀戰不幫忙,就氣不打一處來。
“阿--盞--你還笑!看我被無賴欺負都不幫我!”
顏盞淡然的聲音更加氣死人,“難得看穩重端莊的迦安這麼氣急敗壞倒也不失為一樂事。”
他要不是大神官,雲迦安一定上去掐死他。渾身髒兮兮的,雲迦安拉著顏盞去了公主府,各自沐浴,換身幹淨衣裳。府裏沒有藍色衣裳,顏盞就換了身黑衣立於園中,這沒什麼下人,就摘了紗罩。他凝視著樹下盛放的紅色彼岸花,愣愣的出神。
“公子,別想了,傷身子。逝者已矣,生者安好才是。”窹麵在他身後勸道。
“窹麵,你何時跟著我的?”顏盞忽然問道。
她思索一會兒,答道:“七歲時被齊國公領回府,至今已十七年。”
“苦了你了,父親將你大好年華都禁錮在侯府,用在殺戮上。為了保護我,浪費你十多年青春,不若你找個好人家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