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雙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看了很久,轉而凝視著滿布星雲的天空,黑雲像一隻沒有腳的烏鴉,張著大嘴想要吞噬北鬥七星中的武曲星,沙啞碎裂的聲音在暗夜空寂的山洞中響起。
“北天罡趕殺,主三日內風雲變。這武曲星明本宜植粳糯,如今雲吞武曲,饑荒將來,天下不安。想不到那顆彗星竟然衝破了武曲的命輪,使得被壓製的武曲再次光芒漸長。真是天助我也!近日夜觀天象,彗星將至,沒想到是你。”
那人又看了眼熟睡中的雲迦安,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堆砌在嘴角!
睡了一夜,晨起後渾身酸痛,還有些頭暈,雲迦安伸展四肢,活絡活絡筋骨。那隻花狐狸正睡在那人懷裏給他取暖,聽到動靜睜開眼看了她一下就跑了出去。
她這時才能仔細打量那人,看起來是個男人,畢竟胸脯一馬平川。
看到他身上的疽癰,膿瘡時胃裏一陣翻湧。那人亂成一團的長發蓋住了半張臉,他醒了,轉頭看向她。
雲迦安怕自己吐出來,立即跑了出去,道:“我去給你采草藥。”
她沒有看到身後那雙失望的眼睛。
跑出了洞,雲迦安就趴在溪水邊就吐了起來,實在太惡心了,那些傷口都已經潰爛發黑,還好天寒沒有蚊蟲噬咬,他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
洗把臉喝了些溪水,將手帕洗幹淨等會用,看了他那副樣子,她是絕對沒有勇氣再用嘴巴咀嚼草藥了。沿著來路踩了一大包的連翹,金銀花和車前草。她急衝衝地跑回山洞,將草藥放在他身邊,明顯感受到他的身軀輕輕一震。
雲迦安邊拿出洗幹淨的野孛桃喂他吃,邊問:“你怎麼了?抖什麼?”
他吃完野孛桃,頓了頓,道:“我以為你走了。”
雲迦安一愣,想必是自己剛剛的表情被他看到了,難怪他會以為自己要棄他不顧。
“我給你上藥,這次摘了許多。”
雲迦安用幹淨的木棍將包在手帕裏的草藥全部搗爛,用手帕擠出汁液喂他喝下,將葉子敷在他的傷口上,忙活了大半個時辰,才把他身上的傷都塗上藥。那些藥很苦,但那人喝的時候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隻是敷藥的時候難忍疼痛身體顫抖了幾下。
兩人現在渾身散發著惡臭,但是也無可奈何,她沒法換衣服,他沒法離開。
“你叫什麼名字?”雲迦安看著他的鎖鏈問道。
“阿盞。”
“我叫迦安。那隻花狐狸怎麼會那麼聽你的話,昨晚那阻止它的唧唧聲也是你發出的?”
那人低著頭,擠出些破碎的音符:“我……學過獸語,自然會控製它,讓它聽我的話。這麼多年也是小花在照顧我。”
這人被困在這裏想必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還是少問少知道點的好,怎麼把他弄出去呢?
“你說我該怎麼把這兩根鐵鏈弄斷?”
這麼粗的鐵鏈,憑她這細胳膊細腿的肯定弄不斷,可也沒鑰匙開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