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揚大致聽懂了她的意思,但他已經升職為副所長,生怕所長夫人在這個節骨眼上惹事,打草驚蛇。
“交易既然完成,我們就兩清了,這樣不是最好嗎?”
徐明揚心裏對白月娟是有好感的,但他不願意這樣屈就。他把自己的婚姻珍視為事業上升的籌碼,想著以後繼續升官、離開重山市,那就更不需要白月娟了。
所長夫人看著他一雙毫無感情的眼睛,上麵隻寫著“功名”二字,她轉過身去,強忍住了淚水。她原想告訴徐明揚,自己從見他第一眼起,就喜歡上了他,即使沒有這個孩子,她也真心想嫁給他。可是,他似乎從來沒有對她動過真情。他這一句,沒有給她再多說任何話的餘地。她明白了,他這麼看待自己也在情理之中,是自己不該有非分之想。從此,她再也不會向他提起這個。
徐父有時會來到重山市照顧孫子,但他一直提心吊膽,擔心兒子和所長夫人的事情東窗事發,更擔心孫子的未來。他認為徐明揚在國內這樣的情況是不可維持的,還是勸他回美國。徐明揚的事業剛有轉機,哪裏肯聽,一直敷衍父親。
可是好景不長。
一天早上,徐明揚在他自己的公寓,聽到砰砰砰的敲門聲。他開門一看,周東帶著兩個手下,惡狠狠地瞪著他。周東最近練了肌肉,顯得愈加彪悍。
“什麼時候還錢?”他在走道裏大聲喊道。
“你不用這麼大聲,我聽得見!有事進來說。”
“我以為你還聾著呢!”
他們三人大搖大擺地進了屋,周東不請自來地在沙發上坐下。
“你這個地方,比起你當時結婚用的房子,差很多啊,你是真的沒錢了?”周東打量著這個不透光的小屋子,兩個手下像是黑白無常,一左一右站在他身邊。
徐明揚心裏一個疙瘩,他怎麼知道那是自己和可沁的婚房是什麼樣子。
周東擺一擺手,“說了你也不明白。我就是來要錢的,你打算什麼時候還錢?”
徐明揚向他解釋,說自己在美國還有資產,但國家有外彙管製,美元和人民幣是不能自由兌換的,所以要花時間才能轉到國內。
“我在美國也有賬戶。”周東說。
徐明揚暗暗吃驚,這個礦老板的兒子,居然還有海外賬戶。
“你可以轉給我美金。”周東繼續說,“我老爹給那些人送人情,都是轉給他們國外的賬戶,他們覺得更加隱蔽、安全。人民幣是錢,美金也是錢;我給你三天時間,反正我要看到錢!以前我是看在可心的麵子上,一直沒催你。現在你和她告吹了,已經沒有幹係,我也沒有耐心了,你要是不還,別怪我手下無情了!”
說罷,周東起身,兩個黨羽緊隨其後,又大模大樣地離開了。
走出門,其中一個手下對周東說:“大哥,看這小子現在這個窮樣,怕是還不出錢。”
“哼!”他冷笑了一聲,“不還錢,後果自然會很嚴重!”
於是周東給他倆各自吩咐一番。
一個手下去了杭州,敲開徐父的家門,給他看了徐明揚簽字畫押的借條,以及這套房子的產證,告訴他徐明揚欠錢不還,這套房子就被用來抵債,限令他一周之內搬出去。
同時,另外一個手下一直跟蹤著徐明揚,來到了白月娟在外租的那套公寓,也就是小月亮的住所。這天晚上,是徐明揚輪班照顧兒子,周東的手下趁他去樓道裏倒垃圾的時候,悄悄潛入裏麵,偷走了孩子。
徐明揚出門前,小嬰兒已經很安靜了,他回到房間,悄無聲息,心想他一定睡得很香,他就過去看看,卻發現嬰兒床上空無一人!他頓時心裏一沉,左顧右盼,可是五個月大的娃兒,連爬都不會,能自己走去哪裏!他明知不用找,還是在這個小屋子裏找了個遍。他心跳加快,呼吸也急促起來,掏出手機,先撥通了白月娟的電話。
“你剛才來過公寓嗎?寶寶他,寶寶……”
“寶寶怎麼了?”所長夫人在電話另一頭,聽著他慌亂的聲音,立馬感到不祥之兆。
“我剛才就出去一會兒的功夫,就是倒個垃圾,可是寶寶……”
“寶寶到底出什麼事了?你說啊!”白月娟急得直跺腳。
正在此時,徐明揚的手機上顯示他的父親打電話過來,他就對白月娟說:“我再找找!我爸打電話過來了,一會兒再說。”
說完,他就接上父親的來電。
“徐明揚,我有件事情要好好問你!你要給我說實話!”父親在那頭暴躁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