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徐明揚手提著公文包,望了一眼身後的金管局大樓。他了解到重山市的商品交易所,不是一個國家級的、而隻是地區級的交易所。他意識到,名為“借調”,實為“下調”——他被貶職了。
他頓時腦中一片空白,不知不覺踱步到了旁邊的公園,在一張木椅子上坐下,正好對著半年前他看到的,那片引進鬱金香的空地。陽春四月,本應是鬱金香綻放的時節,可是,或許因為水土不服,或許因為去年冬天的霜凍和冰雹,或許因為偷挖偷采的人太多,眼前的土壤上隻是一片快枯萎的花芽,它們在開花前就衰敗了。
徐明揚開車來到與鄭州相鄰的重山市,這是他第三次來了,去了當地的嶽王廟,雖然規格比老家杭州的要小很多,但嶽飛像一樣莊嚴肅穆地立於殿堂之中。徐明揚失落鬱悶,憂心忡忡,他看著“天日昭昭”四個大字,想起嶽飛也一直被誤會和排擠,何曾沒有倚著欄杆仰天長嘯,感歎命運。可是八千裏路雲和月,他還年輕,隻要自己誌向堅定,終能成就一番大業,他決定重整旗鼓,在新的崗位上好好幹。
他想尋求機會盡快調回金管局,於是“下調”之事,他打算先不告訴父親;這周的假期,他也就沒法回杭州,因為麵對父親洞察一切的目光,他知道自己無法隱瞞。他很快搬完家,重新整理物品時,無意看到了回國飛機上空姐給他的《外籍人士入境卡》和背麵留的電話,百無聊賴之際,他聯係上了那位空姐。空姐居然還記得他,約他兩天後一起去澳門玩,並主動當他的伴遊,幫他安排“貴賓服務”。
在澳門,徐明揚重回了闊別半年的德州撲克桌,空姐就一直陪著他,像當年朱麗婭一樣成為了他的幸運星,他披荊斬棘,贏了很多錢。空姐趁他高興,給了他一張某某旅行社出的賬單,包括這次整個行程中的航班、酒店、餐飲、豪車接送等項目,而且全部都是他們二人,雙份。他一看,要價是市場價的三倍。他把贏來的錢全部用來支付,還不夠,又掏腰包倒貼了一些。
當天晚上,空姐來到他的房間,她濃妝豔抹,披著絲滑緞麵的和服式睡袍,走到他麵前,將腰帶輕輕解開,整個絲質睡袍沿著順滑的肌膚,滑落下來掉到地上。
“這已經包括在費用裏了。”看到他遲疑不前的樣子,她俏皮地說。
因為白天上當被坑,他已經決心不再和這空姐來往了,但她現在主動送上門,自己既然付過錢了,他就當排解心中不平,順勢將她推倒在床。
然而,當他望著床上性感嫵媚的空姐,眼前閃過上周末“攝影活動”的情景,想到這空姐要是在那兒,一定就是坐在老男人大腿上的那種模特,他頓生厭惡,匆匆結束了澳門的行程。
回到重山市,他聯係了林可沁,當麵向她為上周的事情道歉。他們聊著天,林可沁說她一直都很想出國,現在想考托福,問他願不願意做她的私教。他一口答應,並且不收錢。
“你要來我們重山市上班了?”她問道。
徐明揚吃了一驚,他還沒有和別人說起過這事。
“我們這裏地方小,我爸爸說,他身邊的人都在傳,”林可沁笑著,“有個哈佛大神,從省裏借調來我們這兒工作,這個星期的大新聞呢。我想,既然說是哈佛大神,又不可能有第二個人,所以肯定就是你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