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揚跨進家門的時候,兩位領導正探望完他家,見到他寒暄了幾句後離去了。
“二十年了。”徐明揚歎道。
“是啊,明兒。二十年,每年都來,從沒有忘記過我們家。”他的父親神色凝重。徐父是大學教授,戴著圓形黑框大眼鏡,平時的眼神嚴肅犀利,仿佛能夠看穿你所有的想法;而他看著自己“明兒”的眼神,又是那麼慈祥柔和。別看他頭頂前方和中部禿了一大片,那是幾十年不間斷的腦力勞動的結果,他的身體其實很健碩,聲音也很洪亮。
第二天早上,陽光明媚,徐明揚和父親一同去看母親。
他小時候最愛的就是母親,他印象裏的母親很忙,一直在工作。母親是國內核磁方麵的專家,雖然當時還小的他並不理解母親的工作,他連“核磁”是什麼都不知道;但他很自豪母親是留學美國後回國的科學家。母親平時對他言傳身教,教導他:要實現人生價值,就要為祖國付出全部;母親就是這麼身體力行的,在一次重要的科研試驗中,她因公殉職,把生命也給了國家。
她臨終前告訴兒子:“你有父親;你還有另一個母親,那就是祖國。”她說的沒錯,國家沒有忘記她,徐家在當地很受尊敬,每年收到國家發給的特殊津貼,每年都會得到相關領導的慰問。
徐父一人把兒子撫養大,讓他欣慰的是,徐明揚很爭氣,那年高考他考了江浙狀元。他沒有去清華大學,而是申請進入了美國哈佛大學。徐明揚理科很拔尖,本想繼承母親,學習核磁物理,父親哪肯同意,勸他選了經濟專業。大學期間,他在哈佛的寢室裏掛著中華風貌的海報。四年之間,他本碩連讀,以優異的成績和最高榮譽生的資格畢業。一畢業,他就特別想回國工作,他參加過一些公開招聘、也寫過很多自薦信,可是一直沒有渠道和合適的機會。就這樣,他已在紐約高盛工作了六年。
出國前,他每逢過年過節都會來到母親墓前;出國後,他每次回國第一件事就是來看母親。
在徐明揚多年一再要求下,徐父攀上了一個在京城當高官的遠親,半年前帶著他去了京城。遠親今年正好準備退休,說他一生為官清廉,這次也不會給徐明揚特殊照顧,他能做的,就是把簡曆轉發給證監會,剩下的都要靠他自己的能力去應聘。證監會的一位部門處長,丁處長,也是海歸,哈佛經濟學博士畢業,還是校友,很欣賞徐明揚的簡曆,見麵考問他對國內宏觀經濟的分析,兩個小時後,處長說道:
“了不起啊,小徐。你在高盛是做商品交易的,居然對國內的經濟形勢分析得如此透徹,這麼有見地!”其實在徐明揚對答如流的過程中,處長心裏早已對這位風華正茂的年輕人默默讚許。
“處長,商品是經濟的必需品,而經濟則是商品的命脈。我研究商品價格的走向,首先就得研究清楚宏觀經濟;而中國是當今世界最大的商品生產和進出國,所以我這幾年的研究一直都很專注中國的經濟。”他成竹在胸地解釋道,胸前佩戴的五星紅旗徽章閃閃發亮。
“小徐,你現在在美國是什麼身份?綠卡拿了嗎?”丁處長突然問道。
“高盛公司為了讓我長期在那裏工作,之前幫我申請了,但我得知後就取消了申請。”他暗自慶幸,要是拿了美國綠卡,很有可能他在國內就不能順利開展仕途。
“這樣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