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見他一直沒動靜,頻頻轉身來看他。
不一會兒,眾人的目光幾乎都聚集在了他身上。
找不到皇貴妃,那隻能找他陳希亥了。
他一向主持朝政,今兒發生了這麼大的事,竟然一言不發。
實在是反常得很。
陳希亥看到眾人的目光,淡然回應。
“既然皇貴妃娘娘說等著,那就等著罷。”
該來的,總會來的。
阿哥所內。
三阿哥靜靜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麵色猶有血漬。
太醫在床邊為他把脈,榮妃焦躁不安地坐在一旁的圓桌旁,心緒不寧。
惠妃坐在榮妃對麵,身旁站著大阿哥,少年一臉的怒氣。
她時不時教訓大阿哥幾句,大阿哥沒有還口,從麵色上看,是一點也不服氣。
太醫皺了皺眉頭,一回頭朝惠妃恭敬開口。
“娘娘,下官把脈,需要安靜……”
榮妃麵色不善地朝惠妃看去,惠妃立馬閉了嘴,也不教訓大阿哥了。
太醫複又開始診脈。
“三阿哥麵上的傷損害到了眼睛,這右邊眼睛須得覆著藥草,至少一個月不能視物。”
太醫放下了三阿哥的手,如是說道。
“什麼?!”
榮妃霍然站起,“那三阿哥的眼睛什麼時候才能好?”
太醫麵露猶豫之色,似乎有些不好直言的話。
“說!”
榮妃眉毛一立,麵色肅然而凶悍。
在宮裏這十來年,惠妃還從來沒有見過,榮妃像現在這麼憤怒過。
太醫唯唯諾諾道:“這得看後續敷藥的效果如何,若是好,興許能恢複從前。若是不好,三阿哥這右邊眼睛,可能就會留下些陰影。”
榮妃一聽,心若寒譚。
她呆立了片刻,直到惠妃伸出手來,試圖拉著她的手安慰。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甩開了惠妃的手。
“惠妃姐姐,我叫了你十多年的姐姐,自問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大阿哥,三阿哥從小就跟在你身後,對你言聽計從,隻除了這一次疏遠。”
她淚流滿麵,“我們母子二人,甘心成為附庸,傾盡所有扶保大阿哥。大阿哥,你怎麼下得去這個手,把三阿哥打成這樣?”
太醫在一旁聽了這話,心中直罵娘。
榮妃這個女人是瘋了嗎?
這種話當著他一個太醫的麵說?
他身子一顫,急匆匆地躬身後退,嘴裏結結巴巴道:“下官……告,告退。”
隻留下榮妃和惠妃,兩對母子在屋內。
大阿哥麵上有些掛不住,他的確不是有意傷害三阿哥。
隻是話趕話到那個地方,心裏有一股無名火,非要發泄出來不可。
現下看到三阿哥傷得這麼重,他也有一些後悔和惱怒。
這股火怎麼忽然就憋不住了,再憋上幾日就好了!
這下好了,此事一出,不知朝中大臣會對他如何非議?
大阿哥不說話,?惠妃隻好替他描補。
“榮妃妹妹,你也不必這麼擔心。太醫不是說了嗎?如果好的話,能夠恢複從前的……”
“那要是不好呢?!”
涉及到三阿哥的身體健康,榮妃不再像先前那般軟弱可欺了。
“要是不好,你們母子預備給我一個什麼交代?”
這般咄咄逼人的榮妃,讓惠妃一時無力招架。
眼看著惠妃被為難住的模樣,大阿哥忽地冷聲道:“榮妃娘娘,你現在這樣咄咄逼人,是不想給自己留後路了嗎?”
這話說得榮妃一愣,就連惠妃都嚇了一跳。
她溫和懂事的大阿哥,什麼時候竟然變成了這樣?
這樣地充滿戾氣……
榮妃一驚之後,隨即冷笑道:“大阿哥這是在威脅本宮?你就真的以為自己勝券在握,以為本宮母子會任人宰割了嗎?”
“榮妃妹妹,你別誤會,大阿哥他……”
榮妃絲毫不顧惠妃的話,徑自轉身在三阿哥床邊坐下,臉上陰沉沉地寫著送客二字。
氣氛無比地尷尬,再想談些什麼,已經沒有餘地了。
惠妃又惱又羞,惱的是大阿哥出言不遜斷了後路,羞的是榮妃一點情麵也不講。
無奈之下,她隻能帶著大阿哥離開了。
才走到屋外,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迎上來,竟是小桌子。
“皇貴妃娘娘命奴才來,瞧瞧三阿哥怎麼樣了。”
惠妃麵色一僵,尷尬道:“三阿哥就在裏頭,公公自便吧。”
小桌子朝裏走了兩步,很快又扭過頭道:“惠妃娘娘,大阿哥,請留步。皇貴妃娘娘也請二位,一同到翊坤宮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