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卻不知,佟貴妃想要的並沒有那麼簡單。
出神之際,章貴人又提起了先前的話:“娘娘,礙事的人已經不在了,娘娘該說說了吧,公主的事情……其實,也不是臣妾著急,隻是我們做後妃的,公主出嫁終究要給公主準備嫁妝。”
“是啊,雖說是去準格爾,可畢竟是咱們大清的公主,總不能教公主太過寒酸了。”衛常在也接話。
陳文心歎了口氣,明白這些人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了,她正要說,曾常在站起來道:“還是把門關了吧。”
“不,就開著。”
陳文心搖頭,這後宮多少事都是關著門說話,被人聽牆角引出來的。
曾常在僵了僵,點頭做好。
“我不是怪你,隻是關了門便看不見外麵發生了什麼,更危險,小聲些便是了。”陳文心勸道,“且說得都是後宮中事,不怕人聽。”
“就是,怕她聽去呢。”章貴人朝著門外說了一句,她是在說惠妃。
陳文心按了按手,示意她們別說了。
偏殿安靜下來,院外的小蟲嘶喊著,吵得人心中煩躁。陳文心長舒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煩悶,緩緩道來。
“皇上這一次的確是想好好挫一挫準格爾的威風,所以先提起恭親王榮耀,意在提高和碩公主的地位。”
“那為何不為公主加以封號?”章貴人不解。
“若是加公主封號,公主出嫁之後,那封號便是給準格爾的,若是從前他們老實的時候,還可說是嘉獎準格爾衷心,可放到現在,就不免遭人議論。”陳文心搖頭道。
“原來如此,這次加封的是貝子,提升了公主母家身份,大格格本是和碩公主,要說起來的確也低人一等,如此一番,便是說公主母家比那準格爾的高貴有用多了。”曾常在插話道。
陳文心讚賞的看了她了一眼,心想,平日裏看那孩子呆呆的不愛說話,沒想到腦子也轉得挺快。
“……隻是如此一來,不也是將公主地位抬高了麼,那準格爾豈不也占了便宜?”章貴人問道。
陳文心微微搖頭,定聲道:“這就是要跟你們說的話了,皇上的意思是公主定要出嫁,可不是咱們主動嫁,是準格爾求的,嫁妝隻能在咱們悄悄準備,可萬萬不能表露出來。”
這話一說,在座諸位才恍然。
原來皇上隻字不提準格爾的請求,是想要他們三番提起,這樣一來便顯得他們更加弱勢,也能好好漲一漲大清國的麵子。
女人們得到了想要的答複,略坐坐便都告辭了,隻有曾常在臨走時露出了不舍得表情,陳文心略略點頭讓她安心,她才離開。
人都走光了後,白露才麵露難色的從外麵你進來。
“你這是怎麼了?”陳文心問道。
“娘娘,惠妃娘娘說,想見您。”白露猶猶豫豫的說,“此刻惠妃娘娘還在後屋。”
“她要見我?”陳文心有些驚訝,平日她與惠妃素無交集,在這個節骨眼上忽然要見她,很難讓人不起疑。
隻是這畢竟是翊坤宮,陳文心量她惠妃也翻不出天,於是理了理衣服:“去看看吧。”
惠妃依舊是一臉憂心的坐在後屋軟塌上出神,她已經換了一聲衣裳,那是內務府巴結她送來的,陳文心不喜歡那種大紅大綠的衣裳,壓在箱底,沒想到白露這次給她翻出來了。
惠妃為人謹慎,雖是妃位卻也沒有妃子應有的氣度,這身穿著,怎麼瞧都覺得別扭。
陳文心站在門外咳嗽了一聲,惠妃這才回過神來,她抿著唇,望著陳文心,一臉欲言又止。
“惠妃姐姐有話不如直說。”
“……勤妃娘娘既然這麼說,臣妾便也不客氣了。”惠妃抿著唇,吞吐道:“娘娘,有人要陷害你!”
“什麼?”陳文心一驚。
“佟貴妃,佟貴妃她等不及了,她昨夜招臣妾去,說……說若是臣妾不幫忙打探您的弱處,她便要無聲無息置臣妾與死地!”說著,惠妃竟然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陳文心趕緊過去拉起她的手,讓她坐在軟塌上:“姐姐千萬別這樣。”
“勤妃娘娘若是不受臣妾這一拜,臣妾萬不敢說了。”惠妃雙眼含淚,哀求道。
“禮,妹妹是絕不能受。”陳文心語氣堅決的說道。
惠妃淒楚著眉,突然瞧見桌邊的茶水,猛的端起茶,道:“那妹妹就受了這杯茶吧!”
陳文心推脫不過,隻能點頭接過茶杯。
她卻未瞧見,當她飲下茶水時,惠妃眼角閃過的一絲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