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守孝期間憋久了,現在倒比二十來歲時顯得更加生龍活虎。
陳文心不禁想到一句俗話,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皇上現在已經三十出頭了……
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啊。
且皇上又說了,因為她過了年就十七了,這個年紀完全可以生育了,不會影響身體。
因此每每夜間熄燈滅燭,皇上就把此事稱為生小阿哥的事。
她聽了幾次之後覺得不對勁,“怎麼?若是生的是小公主,玄燁就不疼了嗎?”
皇上手上的動作沒停,繼續專心地解她紐扣。
“沒有若是,朕說是阿哥就是阿哥。”
皇上的口氣就像提前看過了B超一樣,不知道哪裏來的自信。
都還沒懷孕呢,哪裏就知道是阿哥還是公主了?
陳文心一番白眼,雙手摟著皇上的脖頸,身體不安分地往外扭。
“做什麼?”
“我要在上麵……”
次日,陳文心就派人傳信給陳文義,告訴他皇上的意思。
想必她不說陳文義也知道的,他時常在皇上跟前行走,皇上必然也說過。
如今叫陳文心說,相當於最後期限。
信是直接傳到乾清宮那邊的,恰好陳文義不在,就給了陳希亥。
陳希亥看了信中內容後大為愧惱,當夜回去就把陳文義叫到上房來,訓斥了他一頓。
“你瞧瞧你,如今也是三品的官職,一點兒大事都不懂!”
陳希亥仿佛回到從前,回到陳文義還未進入官場之時,那樣地訓斥他。
“別說叫旁人瞧著不像樣,帶累陳家的門楣倒不怕,帶累你妹妹你怕不怕?皇上都親自過問你的婚事了,你還要逞強到什麼時候?”
皇上偶爾也在他們麵前提過,聽口氣是對納蘭明珠的長女有意,想賜婚給陳文義。
又因為格外寵信他,欲讓他挑選自己可心的妻子,所以一直沒有強行幹涉。
現在不一樣了,過了年又長了一歲,連皇上都看不下去了。
陳文義聽著自己父親熟悉的口吻,麵上隻淡淡笑著,既不反駁也不悔過。
一旁鄭氏聽不下去了,上來勸道:“老爺也輕聲些,叫下人聽見了怎麼好?二郎如今大了,也是為官做宰的人,老爺好歹留些臉麵。”
她又走到陳文義身邊勸道:“二郎,這回你父親教訓的是,為娘也不替你說話了。你大哥還是因為家貧所以娶妻晚,到你這個歲數的時候也早娶了你大嫂了。”
“如今家裏又不貧,滿京城裏好人家的女兒你也不愁挑,何必還執拗呢?”
從前陳文義年少,還時常在外頭不知何處混跡。
陳希亥總擔心他學壞了,小小年紀仗著生得比別人俊秀,隻怕流連煙花柳巷之地。
如今看陳文義,倒巴望他是個留戀煙花柳巷的人。
鄭氏拉過他到一旁,委婉地試探道:“不如,為娘明日請呂太醫到府裏來,請他為你瞧瞧脈象吧……”
陳文義麵色寒如刀劍,“母親,你!”
鄭氏這是覺得他身體有疾,所以不好意思娶親?
若是旁人說出這樣的話來,陳文義絕不會容他多活一刻。
眼下這話是自己母親說出來的,他哭笑不得,又不知如何解釋。
陳希亥沒有鄭氏那麼會想,他相信陳文義不是身體有隱疾,而是心裏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心思。
有一個念頭一直在他心裏存著,隻是他怎麼也不肯相信。
看盡陳文義身邊的女子,對他示好的數不勝數,他卻無一加以青眼。
反倒是對陳文心……
想到這裏,陳希亥就更為惱火,“我不管你心裏有什麼想法,這半個月裏,必須給你定下親事來!”
鄭氏見陳文義否認了身體患疾這個問題,心裏才放心下來。
隻要不是身子有隱疾就行,那麼憑她兒子這樣的人品才貌,哪裏會娶不到好妻子?
她柔聲勸慰道:“你就聽你父親的話罷,咱們陳家如今居於這個位置,但凡有一點錯處都不知道會被人編排成什麼樣。”
陳文義隻是點頭,也不答話。
陳希亥接著她的話,越性說得明白一點,徹底把此事了結。
“你想皇上為什麼著急你的婚事?你日日在皇上跟前行走,連皇上都怕外間傳出什麼難聽的話來!你再想想你妹妹,皇上是個多疑的人,你就不怕他把你對念念的兄妹之情誤會成什麼?”
陳希亥這話說得極其嚴重,鄭氏早嚇傻在那裏,就連陳文義也如聞天音。
沉默良久,陳文義抬起頭來,拱手躬身。
“兒子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