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皇上很雞賊(2 / 2)

陳文心是因為舟車勞頓累著了,她本性懶散,自然要睡遲些。

不過皇上的起晚,也就是到六點多才起床,陳文心則活活拖到八九點才不情不願地起來了。

白露上前掀開帳子伺候她更衣,“主子若是再不醒來,奴婢可要對外宣稱主子身子不適了。”

定常在那邊派人來問,說是定常在家中的父母想進行宮來見她,請陳文心的示下。

“定常在派來的小宮女在外頭呢,奴婢正不知怎麼打發她。主子要如何示下?”

陳文心剛睡醒就聽到這話,迷迷糊糊道:“昨兒不是告訴你了?定常在若要見家人,就寬鬆些。”

“雖如此說,奴婢麵兒上怎麼能不進來通報呢?我擅自做主讓她見了,叫人瞧著也不像主子的旨意。”

這話說得也是。

陳文心點點頭,“就告訴她,這事我允了。也不必像宮裏似的拘著時辰,他們骨肉分離多年,讓她們盡情說話兒吧。”

“是。”

白露把白霜叫來伺候著,自己到外頭去通傳陳文心的意思。

這一日,福建那邊也沒有音信傳來,這裏金陵地方官員接駕的熱情還未退去。

皇上和眾臣到秦淮河上乘畫舫,因是白日去的,又為了聖駕而戒嚴,所以河上倒沒有什麼鶯聲燕語的閑雜畫舫。

一路遊賞秦淮河風光,又去夫子廟觀看古人留下的遺跡,還去了雞鳴寺參拜。

陳文心沒有跟去,在那些大臣們麵前還要裝模作樣地一副假麵孔,她覺著不舒服。

像昨夜的宴席那樣倒罷了,至多一個時辰就結束了。

這要是一天下來,她的笑臉非得垮了不成。

而且有她在皇上身邊杵著,那些地方官員也不好親近皇上,十分不便。

畢竟這回跟的人多,哪像上回南巡那樣,不過就是王熙幾個,屈指可數。

到了晚間皇上回來,她命白露端上了滾燙的熱湯,裏頭加上那些宮裏帶出來的名貴草藥,給皇上燙腳。

“今兒定是走累了吧?都去了些什麼地方?”

皇上躺在貴妃榻上,隻把腳踩在杌子上的木盆裏。

陳文心躺在他邊上,身子往下挪了挪,把腳也伸到皇上的腳盆裏去。

皇上警覺道:“做什麼?”

“給你按摩按摩腳。”

她把自己的腳丫子在皇上的腳丫子上踩來踩去的,這就叫按摩了?

難道不是應該蹲在木盆旁邊,用手來給他捏腳嗎?

皇上想了想,這好像不太可能。

算了,腳踩的按摩也勉強接受吧,她總有許多歪道理。

他給陳文心說起白日去遊覽的見聞,又道:“先時在宮裏,你不是說喜歡金陵嗎?怎麼今兒要去遊覽,又不肯去了?”

“人多,鬧得慌。”

她不喜歡那種人山人海,被人簇擁著寸步難行的感覺。

何況還不能在這些人麵前表現出自己真實的想法,要偽裝成一個假人,她可不願意。

就像她一開始在宮中的時候,最討厭那些嬪妃們大大小小的聚會了。

她不想偽裝成什麼模樣,隻好麵無表情,看起來就有些清冷。

後來她在宮中久了習慣了,身份也從小小的參與者,變成了主導者。

可是在金陵麵對這麼多的臣子,她還是有些不習慣。

“況且玄燁要和這些大人們親近,多我一個深宮婦人到底不便。”

她忽然想起了什麼,笑道:“我從前常聽一首詩,叫做烏衣巷的,倒是很有感觸。”

她笑著念起了詩,“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若是哪日裏能少帶些人,隻咱們幾個親近人等去瞧瞧就好了。”

她口中說的親近人等,自然就是陳希亥父子、王熙和黃機這些。

這些人都熟悉、親近得很,大家出遊就像是尋常百姓踏青一樣,當然自在許多。

皇上道:“好,過幾日咱們就去。到時候放那些地方官員一個假,咱們隻帶著侍衛們出去,讓他們在後頭跟著就是。”

“就是這樣。”

她笑著,在皇上的腳上用力踩了好幾下。

“舒服嗎?”

皇上很想告訴她,腳上的穴位都在足底,踩腳背是沒有用的。

看陳文心一副歡喜的笑模樣,他還是把話咽回去了。

“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