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道:“現下家人都搬到園子裏來住了,府邸那邊隻留了幾個親信管事照管著。我就住在聽雨閣旁邊的謫星居,過來一趟近的很。”
這是不想讓她太感動的意思了。
“主子,該到用膳的時辰了,是不是請陳將軍一同用膳?”
白露上前來說話,有些羞澀地低著頭道:“沒想到聽雨閣裏還有一個小廚房,奴婢吩咐他們做了幾個主子平素愛吃的清淡菜肴,現在端上來嗎?”
從前陳家是一家人圍坐一處用膳的,現如今家大業大,也難齊聚用膳。
好在陳文義在這,他們兄妹倆就坐下邊用膳邊說話,也是好的。
要是陳希亥在這,準要說什麼食不言寢不語,不許他們說話。
“那就上罷,二哥就在這用膳。”
白露一福身,轉身到外頭吩咐小廚房上膳。
陳文心對陳文義擠了擠眼睛,麵上帶著揶揄的笑。
“這是何意?”
陳文義眉頭一挑,不解其意。
她示意了一下往外走的白露,壓低聲音道:“你沒發現,白露在你麵前總是羞答答的麼?”
她在南巡途中就發現了一些端倪,不過白露是個謹守禮教的人,她不好直言問。
好幾次她以要讓白露出嫁試探她,她果然都推拒了。
看來她對陳文義的好感,並不輕啊。
“二哥,你覺得白露這個姑娘怎麼樣?”
白露是個好姑娘,不過最要緊的還是陳文義喜歡不喜歡。
陳文義在她額心一敲,“你在胡思亂想什麼?父親可是說了不納妾的,我和大哥自然要效仿。”
是哦,以白露的出身,是不可能給一個朝廷三品大員做正妻的。
她撇撇嘴,陳希亥不納妾是因為他年事已高,且鄭氏生育有功。
曾氏未必能和鄭氏一樣生育四子一女,個個平安長大。
那時陳文仁怕是一樣要納妾的。
陳文義就更不必說了,這滿京城裏多少待嫁少女盯著他身邊,想要占據一席之地。
妻如何,妾如何?
與陳文義做妾,勝過與等閑男子做正妻。
“更何況,我曾說過要娶這世界絕色女子為妻的。白露雖好,未及絕色。”
陳文心驚訝道:“我以為這不過是你敷衍父親母親的借口,難道你當真是這樣想的嗎?”
她覺得陳文義不是這種,以貌取人的膚淺男子啊。
陳文義勾唇一笑,雙眼燦若桃花。
“比金子還真。”
陳文心移開了眼,不想看他那副顛倒眾生的容顏。
哪怕他是自己的二哥,看多了還是覺得心跳加速。
她和陳文義生的相仿,看自己這張臉也算看慣了,可以處變不驚了。
可女子的妍麗和男子的俊美究竟還是有所不同,陳文心惡狠狠地哼道:“二哥你就等著打光棍吧,我看你上哪找一個比你更好看的姑娘去!”
陳文義淡淡一笑,瞧見白露從外頭走進來,便結束了話題。
“用膳吧。你放心,我是不會像父親和大哥一樣把你的葷腥都搶走的。”
陳希亥生怕她的病不好,恨不得就讓她喝白粥,哪敢讓她碰葷腥?
午膳卻是皇上從宮裏賜下來的,他不能說什麼,隻好把那幾道葷腥的菜都自己吃了。
幸好皇上體諒陳文心的病情,大部分的菜都很清淡。
陳文仁覺得陳希亥身上也帶著病,也不能吃那麼多葷腥,便跟他一樣專吃那幾道葷菜。
其他人一看就明白了,也幫著他們父子兩吃。
兩人用罷了晚膳,陳文心便提議到他的謫星居瞧瞧。
謫星居離聽雨閣甚近,地方不大,位置倒很高。
遠遠看去,屋子層層疊疊從地麵延伸到半山腰上,仿佛高樓拔地而起。
怪不得叫謫星居。
兩個人就躺在半山腰上最高的那處屋子的屋頂上,看漫天的星星。
陳文義輕聲道:“念念,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二哥經常帶你看星星的?”
陳文心一愣,她穿越來了以後就在陳家待了三四個月,對此毫無印象。
“啊?記得,記得呢。”
陳文心舒舒服服地枕著一個軟墊,又遞過一個給身邊的陳文義,“這個給你枕著。”
陳文義沒有接那個軟墊,反而伸手在她臉上用力地一掐。
“啊!痛,痛!幹什麼嘛!”
他這一掐,陳文心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隻見他湊上來,眉頭微皺,低聲道:“我們小時候從來沒有一起看過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