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說烏喜這一宮總管的體麵,就令他望塵莫及。
烏喜若是提拔他,叫他有一半的體麵,他就此生無憾了。
白露年紀大,嘴巴牢,自然不好撬開。白霜這丫頭眼皮子淺,又不聰明,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他允諾了烏喜,便想辦法找白霜套話,把白霜的話傳了過去,德嬪娘娘就賞了他老大一塊銀錠子。
他這才覺得終身有靠,日後飛黃騰達指日可待,誰知這裏就被主子知道了。
“除了習字的事兒,你還跟德嬪娘娘說了些什麼?”
“再沒有了,主子。”小椅子連忙回答,“實在就這一回,主子饒命!”
隻要主子不殺他,什麼都好說。他正好想被打發出去到德嬪那裏,謀個好差事。
陳常在畢竟位分太低,美貌如何?受寵又如何?
皇上玩幾天還是會膩的。
哪裏比得上德嬪這樣的一宮主位,又有兒有女,地位穩固。
他料定陳常在是不會殺他的,這是個菩薩心腸的女子,在後宮裏是活不長久的。
真正能在後宮長久的,應該是德嬪這樣會使手段爭勝的。
“罷了。我這裏廟小,也怪不得奴才有異心。”
陳文心疲倦地一揮手,道:“小桌子,把銀子還給他吧。”
小椅子或許是個有誌向的人,他不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想的是更高的地位和權力。
她這裏廟小,貢不下這尊大佛。
但她也不認為在德嬪那裏,小椅子能得到重用。
一個有過背主求榮經曆的奴才,還有哪個主子敢重用?
小椅子走了以後,她就隻剩下小桌子這一個太監了。按理是應該報了內務府,再補一個奴才來。
可是陳文心現在有些後怕。
與其招來不忠之人,還不如人少一些,她也看得過來。
“小桌子,日後你一個人當兩個人的差,少不得辛苦了。你若是也嫌我不是正經主子,跟著小椅子去了我也不攔你。”
“主子這話折煞奴才了,到哪裏去找主子這樣的好主兒?讓我們在屋子裏跟著用冰山,平日說說笑笑半點不拿架子,沒罵過也沒打過,就是主子趕著奴才走,奴才也不走!”
小桌子說著說著眼淚就下來了,白露也對陳文心道:“主子說的什麼正經不正經,皇上寵著,四阿哥都要喚您一聲陳額娘,主子的富貴還在後頭呐。”
“正是,是小椅子那東西眼皮子淺,看不到將來的。”小桌子自責道:“是奴才沒看好他,叫他咬了窩。”
“你也不必自責了,你和小椅子一般大,也沒理由要你像白露看著白霜一樣的,看著小椅子不犯錯。他有那個心,你也管不住。”
聽得陳文心提到自己和白霜,白露上前道:“主子,這回的事兒也是白霜嘴上沒把門,奴婢回去一定好好教她。”
白霜隻是愛偷奸耍滑了些,沒有幹壞事的腦子和動機,有白露看著掀不起什麼浪。
陳文心想了想,又道:“這些宮人裏頭,我是最信任你們的。你們一個在我身邊看著,一個在外頭替我當差,我心裏都記著。”
“隻是你們忠心還不夠,還要盯著其他人忠心不忠心。日後小椅子那份月銀就補到小桌子頭上吧,你幹兩個人的活兒,吃雙份也不為過。”
小桌子叩首,正色道:“奴才謝主子,定不辜負主子的恩德。”
她又對白露道:“白雪白霏那兩個,原是針線局出來的,針線功夫確實好。你留神看著,若是好呢,以後提拔上來伺候。若是不好呢,就讓她們隻負責做針線,不許再進我的屋子。”
“若是實在不好……”
那就趕出去。
白露會意,福身行禮道:“奴婢一定仔細。”
小桌子忽然想起了什麼事兒,稟報陳文心說:“早前主子要帶銀子給母家,奴才跟那乾清宮外頭的侍衛磨了幾日洋工,也不見信兒。後來主子父親升官了,那廝倒巴結起奴才來,要替奴才辦事。”
陳文心道:“這事不必辦了,如今我家中父親升官,沒有先時那麼難了。倒有另一件事,你通過他往我母家遞個信兒。”
“請我父親幫忙找找白露的家人。”
她父親陳希亥如今是一等侍衛,手中人脈總還有一些,要找個京城裏的人家大約不難。
她讓白露自己跟小桌子細說,諸如家中住址,親人相貌,也能好找些兒。
白露的眼圈紅紅的,跪下給她行了個大禮。
“奴婢謝主子大恩大德!”
她忙叫小桌子把白露扶起來,自己今兒一天被人跪啊磕頭啊,簡直自己的頭都要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