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作了個夢,夢見了狗和狼。
夢中的狗和狼本是親兄弟,狼勤奮,一門心事用在狩獵上,吃得身強體健,威武雄壯。而狗則生性懶惰,狩獵技能更是不佳,隻能靠狼吃剩的食物勉強度日,苟且偷生。
一日,狗啃著狼吃剩的幹骨頭對狼說,我不能再這樣生活下去了,我要學習新的生存本領。
狼不屑地說,我們惟一的生存本領就是狩獵,你還是下功夫好好把狩獵學好吧。
狗輕蔑地乜了狼一眼,問:難道除了狩獵就沒有其它生存之道了嗎?
狼嘲笑地說,不狩獵,你隻能吃別人吃剩的幹骨頭!
狗似乎受了辱,鼻子輕輕哼了一聲,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狗失蹤了一段時間後,在一個明媚的早晨出現在了狼的麵前,向狼演示學到的本領。狗先是將長長的嚎叫聲變成了短促的吠,那短促的吠聲中還夾雜著討好的嗚咽。接著,狗又演示另一種本領,就是將尾巴使勁向上卷起,然後獻媚地左右搖擺起來。
看了狗的演示,狼既大惑不解又大笑不止,笑了好一陣才問,你是要給羊們搖尾巴還是對兔吠叫?
狗神秘地笑了笑,也不回答,轉身向遠方的村莊走去,邊走邊不停地吠叫,直到將我吵醒,原來是我養的一隻小白狗在喚我起床。
二
我過去住在鄉鎮,有較闊的院子,還有幾間派不上多大用場的廂房。那年,修鐵路的一個施工隊看上了我的那幾間廂房,想租去作他們的廚房。
租就租唄,閑也是閑著。
修鐵路的人很快便將鍋碗瓢盆搬來了,同時遷來的還有一條小狗。那小狗滿身雜毛,灰不溜秋,一看便是一條沒人待見的狗。或許是受了太多人的腳踹,見了人便嗚咽著躲避,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幾場秋風刮來了鵝毛雪片。大地封凍,修鐵路的人也要回家去“冬眠”了,零七碎八的東西堆了一大卡車,臨行,將雜毛小狗也裝上了車。
那天晚上北風愈緊,我在燃著火爐的屋內看電視。隱隱的,有爪子抓門的聲音傳來,我家的那條黃狗也對著大門狂吠不止。我好奇地將身體投進寒風中,疾步走至大門邊,剛剛將門牙開一條縫,一個小黑影便閃了近來,蹣跚著晃到廂房門邊,分明是雜毛小狗。這家夥不是被他的主人裝上大卡車拉走了嘛,咋又回來了?
不忍心看著雜毛小狗在冷風中發抖,我便彎腰將它抱起來,讓它到屋內的火爐邊去取暖。雜毛小狗無力地任我擺布,那發自骨子裏的抖,似乎令它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看著可憐的雜毛小狗顫抖不止,一貫不喜歡狗的妻也生出了惻隱之心,為雜毛小狗尋來了食物。可雜毛小狗隻是微睜雙目舉鼻子嗅了嗅,便再次閉上了眼睛。我終於弄明白了,這狗的顫抖既不是由於寒冷也不是由於饑餓,而是過度疲勞所致。一定是汽車將它拉出了很遠的距離它才跳的車!
家裏多養了一條狗。最先反對的是我家的那條大黃狗。給兩條狗準備的食物,大黃狗即使吃飽了也要守在食物旁邊,不讓雜毛小狗吃一點點。雜毛小狗一副寄人籬下的可憐相,更不敢與大黃狗爭食。其次反對的是妻:家裏已經養了一條狗,幹脆將雜毛小狗送人算了。
在妻的堅持下,雜毛小狗送給了同鎮居住的一個朋友。幾天後,小雜毛又回來了,脖子上還帶著半拉繩索。接著追來的是那位朋友。小雜毛突然發起了狂,對著朋友大吠不止。朋友歎息著說,這狗,到了我家就開始絕食,今天又咬斷繩索跑了。
既然送不出去,隻好繼續由我家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