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偉宏狠狠地敲打著鍵盤,運球直到籃下,對方防守嚴密,沒有起跳的機會。
傳球!23號準確接球,對方兩名球員迫來,擋在正前方。23號猛地前插,正好夾在這兩名球員中間。這時,他的頭正對籃筐,仍然沒機會投籃。——可惜,這隻是其他人的愚蠢想法。
23號倏地一個360度轉身,高大的身體淩空而起,像在做一件再輕鬆不過的事似的,將手中的球重重地灌進了籃筐,一隻手臂還吊在籃筐上。
混蛋!為什麼NBA隻能打球,不能打人?真想照準他的小腹狠狠的踹上一腳,來一個“翻江倒海”,再慰勞他鼻子一拳,從此可以欣賞“黃河之水天上來”;對了,別忘了給他兩隻狗眼“化化妝”,包管比動物園的熊貓要好看。
哼!誰叫他敢來惹我章某人?這就是下場!
這間房間沒有開燈,隻有電腦屏幕反射出的光勉強起到照明的作用。從電腦這邊望去,章偉宏的臉龐在背後暗影的襯托下,顯得異常蒼白;臉部的肌肉因憤怒而扭曲,看上去煞是嚇人。
讓章偉宏恨之入骨的是他的頂頭上司——公司裏設計組的組長,名叫白少雄。
今天下午,白少雄突然陪著課長來組裏視察。說是檢查工作進度,其實是針對他章偉宏來的。兩個人裝模作樣地檢查了幾台機器,然後朝自己走來,很容易就從電腦的隱藏目錄中找出了自己安裝的聯網遊戲。
課長不留情麵的當眾質問道:“你怎麼解釋這件事?”
章偉宏暗罵白少雄卑鄙小人,公報私仇。這件事本組的人都知道,隻瞞著白少雄一人。不知道是哪個家夥口風不嚴,讓姓白的得到了消息,才來算計自己。可現在不是發作的時候,隻好硬著頭皮答道:“對不起,課長,我馬上刪掉。”
課長似乎不想就這麼放過他,又喝問道:“你忘記了公司的規定嗎?你也進公司好幾年了,應該給新人一個榜樣,而不是教他們學壞。這次我不想追究,如果還有下次,你自己看著辦吧!”
章偉宏忍不住想要罵娘。人誰無過,有錯能改,善莫大焉。自己已經擺出了謙虛受教的可憐樣,課長還要當著十多名同事呼來喝去,擺明不給自己留麵子。
白少雄站在旁邊雖然什麼話都沒說,但不用抬頭就知道他在冷笑,就算臉上不笑,骨子裏也在笑。
現在是須忍氣吞聲的時刻,要不是外麵工作不好找,鬼才願意受這份氣。課長是台灣人,據說是老板的什麼親戚;除了管人太嚴以外,倒沒有什麼大惡。這次必是受了白小子的蠱惑,才來上演這一場“老虎發威”。
算了,知道又怎樣?現在隻能繼續裝作恭順的樣子應了一聲:“下次……不會了。”
課長這才把白少雄拉到一邊,小聲交代了幾句什麼話,然後兩人一起走了。章偉宏正一肚子火,根本沒去聽他,想過去也無非是“加強監督”之類。
於是,這一個下午都不對勁了。隻記得好朋友曾駿龍過來說過兩句安慰話,其他同事大都拿同情的眼光望著他。
去一趟洗手間回來,走到門口,隱隱聽到組裏的冷美人翁晴用不屑的語氣說道:“這是他自找的。”
梁玉媛卻不無惋惜地插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從沒見頭兒發這麼大的火。”
甫跨進門內,就看見組裏的五大女將圍坐在一起整理圖紙。正想像往常一樣過去調笑兩句,以顯示自己“處變不驚,遇事不亂”的瀟灑風度,突然五女變得鴉雀無聲,這才醒悟原來她們剛才是在議論自己。
悻悻然坐回自己的座位,什麼風度都沒有了。翁晴的冷言冷語又傳入耳鼓:“咦,你們怎麼不說話,有什麼關係?”沒想到翁晴會站在白小子的立場上!這對他的打擊比挨課長罵還要大。
章偉宏重重地靠向椅背,隻覺得頭腦發脹。也不去暫停遊戲,因為他根本不關心球賽的分數。剛才他打開窗戶,似乎想讓夜風吹盡屋內的晦氣,又或讓他能有些許冷靜,但絲毫不起作用。今天之所以倒黴至斯,全是因為一個名字——白少雄!
自下午聽到翁晴的那句話後,整個人就開始精神恍惚,連續做錯了幾件平時根本不會做錯的事。幸好曾駿龍過來幫忙收拾爛攤子,否則不知還會有什麼嚴重後果。
下班的時候勉強打起精神,跟曾駿龍等幾個要好的同事道了別。誰想在乘公車時給人扒了包,三百多塊錢就這麼不翼而飛——這還是回到家後從衣兜裏找東西時發現的。
但事情還沒有完——就在下了公車,拐進一個岔路的時候,一輛摩托車突然從斜刺裏竄出來,自己在關鍵時刻閃向一邊,才沒有被撞個正著。正想破口大罵,摩托車倏地停下,兩個滿臉橫肉的青年聲色俱厲地開始喝罵。想要與他們對罵,意識到自己身單力弱,萬一打起來……看著摩托車卷起一陣輕煙遠去,才狠狠地罵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