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巴德爾的勇猛壓過了他的理智,但這恰巧成了突契軍的契機,因為如果他看清形勢以後再行動的話,那麼劉獻之就有時間把陣型調整過來。正是由於他近乎無謀的猛烈攻勢,才打了劉獻之一個措手不及。
當後方揚起滾滾煙塵的時候,劉獻之幾乎立即得到了後方敵軍騎兵來襲的消息。這一點雖然也是劉獻之曾經想到過的眾多可能性之一,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巴德爾的攻擊速度會如此之快。這個時候,龜陣機動力不足的弱點就暴露出來,劉獻之想要抽調兵力鞏固後方,可是那樣新月就必須變回圓月才行,不然就會露出破綻,一定拿地方從那裏下手,就會割裂整個陣型的互相聯係。一切的一切,都在於時間。
“殿下!讓末將前去抵擋一陣!”部將司馬安道。
“請你奮戰!”劉獻之立即做出了決定。事實上司馬安的建議是正確的,如果沒有人出去拖住敵軍的腳步的話,那麼新月型的龜陣將很有可能被敵軍從中央突破。而司馬安又是太原經略府裏數得著的武藝高強者,此時正是他的用武之地。
司馬安立即領命而去,他帶著一千名部下離開了龜陣的保護,硬生生的擋在了巴德爾的麵前。
巴德爾可不吃這一套,他和他的兩萬鐵騎張開了獠牙朝著司馬安的一千人咬了下去。
二十比一的兵力比很清楚的說明了這根本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可是司馬安還是咬著牙死撐了下來,他明白哪怕多堅持一秒的時間也能為主將獲得改變陣型的機會。絹之國的步兵麵對騎兵的強大衝擊力用他們的血肉之軀在龜陣之前不到三百步的地方鑄成了一道鐵壁。當最後一名絹之國士兵被馬蹄踩碎了身軀時,劉獻之已經完成了大部分的陣型調整。
司馬安和那一千名士兵的光榮戰死為整個戰局做出了貢獻,盡管龜陣並沒能完全調整過來,卻也足以應付巴德爾所發起的進攻。而且這個時候巴德爾的勇猛就成了突契一方的噩夢,眼見絹之國士兵拚死阻止更加讓他確認了應該全力突擊的信念,可他並不知道龜陣有多麼可怕。等到他意識到這其中的厲害時他的部隊早就衝進了龜陣之中了,眼見得突契騎兵被不自覺的分割成一條條的散兵,巴德爾懊悔莫及,他的兩萬騎兵陷入了他軍旅生涯中少有的苦戰之中。
話要說回來,巴德爾的這次猛烈突擊對於他來說是個災難,對於突契大軍來說卻是極富價值的。由於龜陣再次變陣,阿比契力爾的本隊受到的壓力大為減少,阿比契力爾很快領悟到是絹之國的後方出現了問題,他立即指揮部隊擺脫了龜陣的圍困,逐漸脫離了戰鬥。
之後雙方繼續拉鋸良久,直到天色變暗,巴德爾才得以突圍而出。這一天的戰鬥中突契陣亡了超過兩萬人,其中大部分來自於巴德爾率領的部隊,阿比契力爾真是有苦說不出來,他一方麵對巴德爾部的慘重傷亡又痛又惱,一方麵又不得不承認是巴德爾的犧牲才讓突契本隊得以擺脫敵軍糾纏。
反觀絹之國方麵也付出了一萬六千人陣亡的代價,但是這一戰卻創造了絹之國與突契之戰的一個新記錄:這是第一場在野外作戰中絹之國傷亡低於突契國的戰鬥。但是漠北之戰的實際價值還不止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