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比契力爾挑了挑眉毛,道:“哦?怎麼說?”
“首先,在國家戰略上,固然很難避免把個人感情摻合進去,但真正賢明的君主卻從不會如此選擇,因為這樣會使得戰略上的回旋餘地變得狹窄,因而無法選擇其中最佳的策略。以帕斯而言,突契曆來是侵擾它邊境的仇敵,比較起來帕斯受到突契的荼毒之多難以盡數,而突契受到帕斯攻擊的次數卻屈指可數。麵對這麼多年的重重仇恨,公爵大人尚且能放下個人情緒來與您聯手,難道賢明如大汗您竟然無法放下這點恩怨嗎?
其次,就突契的現狀而言,安巴爾圖裏的勢力固然略遜大汗一籌,卻絕非一蹶不振,隻要給他喘息之機,他必然會向大汗您報複。而大汗卻在這個時候與絹之國開戰,使得自己陷入兩麵作戰的不利局麵,實在是太不明智了。請問大汗,絹之國是個能一舉消滅的國家嗎?以絹之國人口之多,國力之強,即便您將他們的主力盡數消滅,逼迫他們不得不放棄京師撤退,您真有這個兵力把絹之國北方的領地納入自己的領土嗎?你真的做好統治那裏的準備嗎?如果不能,那必然使得突契的兵力變得更加分散,用不了幾年,絹之國就會恢複元氣和您爭奪失去的領土。而安巴爾圖裏也會一起出兵,分散的兵力將使得您顧此失彼,最終不得不放棄其中一頭。依在下所見,眼前突契的實力是無法消滅絹之國的,反過來要消滅安巴爾圖裏的話,您卻有較大的把握。可是現在如果您動手的話,絹之國必然會從您背後下手來分散您的兵力。因此如果您不尋找一個切實可靠的盟友從安巴爾圖裏的背後攻擊的話,恐怕很難徹底消滅安巴爾圖裏。而這個盟友還有公爵大人更合適的嗎?”
“第三,帕斯國王年老昏聵,政局混亂,人人自危。如果要等國王醒悟到與突契聯手消滅安巴爾圖裏的話,恐怕不知要等到哪一年,所以公爵大人才自作主張,派閣下前來,如果成功,不但可以聯手消滅安巴爾圖裏,巴丹那領也多了一個外援,帕斯國就算陷入亂局,也沒人敢動巴丹那領的主意了。是不是?”阿比契力爾不等阿蘭特蘭說完,搶先說出了第三條。
阿蘭特蘭聞言,深深的鞠了一躬,道:“大汗果然英明,在下深感欽佩。”
“那你如何能夠知道本汗在消滅安巴爾圖裏之後,不會把矛頭指向巴丹那領呢?”
阿蘭特蘭微微一笑:“如果您的背後沒有絹之國牽製的話,恐怕還真不能保證這一點。不過,就在下所聞,安巴爾圖裏為了能盡快恢複力量與您對抗,對於周邊屬國施加了過大的壓力,使得那些國家非常不滿。如果大汗能將他們從安巴爾圖裏汗手中解救出來的話,他們必定對您感恩戴德。可是如果那時您又要發動對巴丹那領的攻擊的話,勢必會再次加重他們的負擔,那個時候就很難保證這些屬國的忠誠了。在下以為與其讓這些國家失望而另謀出路,不如與盟友繼續保持信任關係,轉而全力對付東邊的絹之國才更符合您的利益。”
阿比契力爾用手臂撐在桌案上,笑了起來:“看來要以貴賓之禮來款待閣下了。”
“在下也認同大汗的這一判斷。”阿蘭特蘭笑著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