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秋醒來時已是半個多月後。
她拖著疲弱的身子從床上緩緩地坐起,她渾身上下都痛得半死,腦袋也暈乎乎得摸不著方向。
她低下頭鎮定了一會,隨後她驚訝地望著四周陌生的環境。
屋裏是幹淨簡約的陳設,窗外是一片一望無垠的大海,安靜祥和的海麵在陽光下散發著粼粼的波光。幾隻海鳥在湛藍的天際飛過,迎麵有潮濕的海風吹來,屋旁的樹枝隨風發出簌簌聲,像一陣陣風鈴,伴隨著的還有樓下一陣陣鋼琴聲,說不上來是哪首曲子,卻聽起來那樣的沉鬱而又憂傷。
這美輪美奐的景色像是夢境一般,她依稀還記得自己本來遭遇了一場嚴重的車禍,她記得自己倒在血泊裏快要死去,難道這裏是天堂?
沐秋摸了摸頭,又看了看全身上下,發現頭上、手臂上、身上各處都纏著紗布,似乎有著不少傷口,她才醒悟到,原來這不是夢,更不是天堂,而是她活過來了!
她開始回憶起那天,那天她在路中間向郭菲招手,但郭菲的車卻失控撞上了她,隨後又撞上路邊的石柱,側翻在地冒著濃煙......
那天的車禍讓沐秋一直無法理解,好端端的車為何會突然失控?而且剛好發生在沐秋與她約好見麵的那天......
這時,沐秋想起郭菲之前疑神疑鬼地說有人要殺她,當時她還以為是因為郭菲目睹了張達殺人之後精神壓力太大,所以也就沒在意,難道真的有人想殺她?
沐秋轉而又想到“究竟是什麼人出於什麼原因要殺郭菲呢,難道她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真相?或者說為了防止她把真相透露給她?”
想到這裏,沐秋連忙起身,雖然身子痛苦不堪,但她仍然拖著乏力的身子下了床,用手捂著暈乎乎的腦袋踉踉蹌蹌地走到房門,她拉了拉門,發現怎麼也拉不開,她又扭了扭房門的把手試圖打開,卻發現怎麼也打不開。
她有些著急了,用力地拍了拍門,樓下的鋼琴聲戛然而止,“有人嗎?有人嗎?”她喊道。
這時,鋼琴聲又重新響起。沐秋開始有些慌了,為什麼明明有人卻不開門?
沐秋越想越覺得心慌,她開始更加急促地拍門,聲嘶力竭地叫著,“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這時,鋼琴聲又停了,之後再無聲音,沐秋繼續拍著門叫著,卻沒有任何回應。
叫了許久,直到沐秋的喉嚨近乎嘶啞,她虛弱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了她全身的重量,最後她回到床前坐下,開始慢慢思索起來:“如果那天真有人故意在郭菲的車裏動了手腳要殺她,那現在我應該在……凶手家?可是我也目睹了整個經過,為什麼我沒死?”
沐秋越想頭越是劇痛,像是要炸裂了一般,她額頭滲出大滴大滴的冷汗,她隻覺得眼前突然一片漆黑,腦袋中像是有無數顆星星在打轉,她全身像是被劇痛捆綁了一般不得動彈。下一刻,她的頭如同被一顆從高空拋下的球,失重般地倒在床上,她又失去了知覺......
夢中,她朦朦朧朧地看到一個身穿白衣的高大身影,那身影雖是背對著她,卻是讓她覺得那樣熟悉,像是在哪見過,卻又說不出來......
她的周身像是有很多儀器,她的眼瞼被頭頂上方的燈光刺得隻露出一絲縫隙,在這微小的縫隙中,她看到那個身影轉過了身,手裏像是拿著一瓶藥水還有注射器,她不知道下一刻這個身影究竟會對自己做什麼,無限的恐懼在她微縮的瞳孔中被無限放大。
突然,她感到自己的手臂上一陣針紮的刺痛,隨後一股液體緩緩地流入她的體內,彌漫在她的全身上下各個神經。刹那間,她那被無限的痛苦緊繃著的神經像是瞬間得到了舒緩一般,隻是她的頭卻還是昏昏沉沉的,她微微地閉上了眼瞼,隨後又沒了知覺......
之後幾天,沐秋幾乎是半睡半醒的狀態,醒過來之後第一件事便是使勁地捶門喊“放我出去”,但卻沒有任何回應,喊著喊著累了,她又會昏睡過去。
有時候她醒來,會發現桌旁新擺著一些食物,她猜想肯定有人來過,可她卻從來不知道屋外的那個人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