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0章(2 / 2)

“你知道我為什麼殺了他麼?”她的表情在瞬間變得陰狠,但陰狠中卻帶著呆滯的悲涼,她想起了那個噩夢一般的下午。

當傳來霍家已經垮了以及恒溫涉險行賄,操縱商業壟斷等消息時,她還坐在恒溫的總裁辦公室中,霍因的電話已經打不通了,秘書說霍因已被收押,最後她像是快要行去的老人一般頹廢地癱在椅子中,直到言可宇走了進來。

從三年前言君心被沈茗逸接回B市時,言可宇就留在了H市,並且進入了已被她掌握的恒溫,其實再怎麼樣,他都是她的弟弟,她千防萬防,沒想到最後竟是自己的親生弟弟將他們舉報出去的。

言可宇走進總裁辦公室,沒有受到任何人的阻攔,他悲傷地看著自己的親姐姐雙眼橙紅瞪著他,恨不得將他撕成碎片。

的確,是他,這三年來他在沈茗逸的交代下在恒溫的內部工作,一步一步地收集他們的犯罪證據,以在關鍵的時刻將他們推倒,終於這一刻到了,包括他的父母,他的姐姐,都將接受司法的審判,雖然他為了言君心,他心甘情願,但是親手將自己的父母以及姐姐送入牢獄,他內心的痛卻是常人無法理解的。

但事到如今,他也隻能求沈茗逸,盡力保他們一命,“君心姐…不會要你們死的。”

雖然他知道沈茗逸恨不得讓他們死上千回萬回,但是他曾答應過他,由言君心定決,所以他相信,她不會讓他們死的,隻是,他想囚禁坐牢,是不可避免的,這是他們…應得的懲罰。,、

可是他的心還是像被誰狠狠地掐著那般疼著,畢竟是血親,他如何不痛心,可痛心之餘更多的是疲憊,這些年來,他是真的累了,累了,他明明才26歲,但卻像個老人一樣,蒼老的不是容貌,而是心。

言可宇的話像是一根尖銳的針一般刺著言可心,她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衝向言可宇,雙手揪住他的衣領,“你是我弟弟麼…你是我弟弟麼…”她嘶吼著,眼睛早已變得猩紅。

言可宇麵如死灰一動也不動地任親姐姐撕扯著他,這麼多年了,他背負著這些,早就不知道痛是什麼感覺了,隻是已經麻木了。

但言可心卻不想放過他,她覺得整個世界都塌了,她苦心經營的一切,她費盡心機得來的霍因,竟然毀在自己的親弟弟的手中,越想著,怒火就從腳底上升到她的頭頂,失去理智的她抓起辦公桌上的東西就往沙發上的言可宇身上扔,無論是文件夾還是筆,相框,還有堅如鐵石的和田玉紙鎮以及架子上的花瓶,瘋狂的她沒有看見那個沉重的紙鎮砸上了言可宇的頭,那些花瓶都沉重地砸向了他,成了碎片,就像他慢慢破碎的生命一般,而她卻依舊將辦公室裏的東西,拿到什麼砸什麼,最後坐在地上失聲痛哭,完了,全完了…

直到許久以後,言可心才回到了現實世界,她怔怔地望著這室內的一片狼藉,又看了看被物品掩埋的言可宇,直到雪白的地毯上的猩紅刺激了她的眼球,她才幡然醒悟,她連跑帶爬地來到了言可宇的身邊,將積壓在他身上的東西一點一點撥開,尖銳的花瓶碎片刺破了她的手,最終她看到了一張浸在血液中的臉,雙眼緊閉,唇角竟帶著微笑。

她顫巍巍地將手伸到了他的鼻息下,早已沒了一絲呼吸,一時間,她全身的血液都好像被凍住,顫抖地看著眼前毫無生氣的人,良久良久之後,她才回過神來,整理了自己的衣服,拿出抽屜中的護照,若無其事的走出自己的辦公室。

言君心看著眼前這個瘋了的女人,她竟然還能這麼平靜地跟她敘述著這件事,“你瘋了。”她再也抑製不住地衝著她吼著,淚水嗆得她眼睛直疼。

言可心笑著,一個巴掌將言君心的臉扇向一邊,“是啊,我是瘋了…哈哈…”笑著掉出了眼淚,不知是歡喜,還是悲傷。

言君心流著淚,想起那個曾叫她姐姐的少年,她想起小時他胖胖的小手抓著她的手指,想起在外公的墓前他的悲痛,想起她曾瘋狂地不允許他叫她姐姐,他竟就這樣死了,死了,忍不住,她嚎啕大哭著,雙手掩麵,淚水從指縫中溢出,心是不可遏製的疼痛,原來,他們從來都是姐弟,隻是造化弄人,讓他們陷入如此結局。

縱是今生無緣,可宇,記得來生,一定還要叫我姐姐,默默地她在心底對他許諾,來生,我一定要你叫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