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醫生言簡意賅,將她的情況說了明白,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那句“她現在是進入急性應激障礙狀態,也就是因為受到刺激過重,而做出失常的行為。”
失常行為,也就是她那種現在誰也不認識,隻是一旦有人接觸她,她就會拚命尖叫的表現麼,但好在令他安慰的是,她還接受他,還會像個孩子似的依賴著他。
“她會好麼?”他幹澀著嗓子問出他的話,生怕她真的就這樣一輩子記不起他。
“說不準,也許明天就好,也許…一輩子也不會好…但是還是有希望的。”很官方的話,很絕望的希望,也許明天,也許一輩子,沈茗逸笑著,無所謂了,她明天就好,自然是好,即便是她一輩子都這樣,她也都是他的,說好不離不棄,他定不反悔。
接下來的幾天,言君心就一直住在醫院中,可能是因為前段時間的折磨與痛苦,她大多時間都疲憊地陷入昏睡,但醒來時又會像是個怯懦的小動物縮在床角,她不允許別人碰她,但除了他,所以他也就寸步不離地守在她的身邊,有他在的時候,她很安靜,有時也會縮進他的懷裏,喃喃地說著什麼,起先他沒有在意,但是偶然的一次聽清楚了,他想,原來她從未忘記過他,因為她口中喊著的是,媽媽…茗逸…
好在住了將近一個周的時間,言君心終於被允許出院了,除了她的精神依舊像個孩子一般懵懵懂懂的,經過多方細心的調理,她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了,他才帶著她回到了他們的家。
午時沈茗逸端著米飯一口一口地喂著言君心,她笑著看著他,眼神裏盡是純真,隻是偶爾看到一邊的周舟,也會怯怯地靠向沈茗逸。
周舟有一口沒一口地將菜送人口中,鬆軟滑嫩地蝦仁都沒能祛除他口中的苦澀,他看著沈茗逸端著飯的手依舊修長明淨,他像是哄孩子一般似的將飯菜一口一口的喂入如同孩童的言君心的口中,動作熟稔而輕鬆,好像已經做了多少次似的,其實誰不知道,他沈茗逸生來就是天之驕子,隻有別人伺候他的份,哪有他這樣伺候別人的份,可是這樣的情景竟也讓他感到溫暖而和諧,再看跟個孩子一般的言君心,願上帝保佑她,讓她快點康複吧。
飯後沈茗逸陪著言君心看電視,周舟也坐在一旁,“茗逸,我們回B市麼?”昨天他突然讓他準備準備他們回B市,讓他有點措手不及。
“恩。”沈茗逸將剛榨好的果汁一口一口地送人言君心的口中,修長的手指不住地摩挲著她的背,好像要將自己所有的東西都奉獻給懷中的人。
周舟沒再問為什麼,他知道他這麼做自然有他的道理,雖然他也想知道,君心怎麼辦?帶回B市麼?沈家會同意麼?H市的勢力又怎麼辦?霍因。和言可心又怎麼處置?疑問太多,但是隻因為純粹的信任,他不會有任何疑問,隻要他說,他就做,狂風暴雨,他們一起承擔好了,誰讓他們是兄弟。
隨後他又將鑲著碎鑽的喜帖推到他的麵前,沈茗逸連看也沒看一眼,隻是徑自整理著言君心微亂的長發,“什麼東西?”
“霍因的喜帖。”周舟冷笑,霍因和言可心還真敢,雖然這幾天沈茗逸安逸地像個居家好男人,斂去了所有鋒芒,細心細致地照顧著言君心,但是多年兄弟,他知道,他定不會就此罷休,隻是他應該在醞釀著什麼吧。
“去麼?”
“去,幹嘛不去。”他拿起紙巾擦了擦言君心嘴邊喝過果汁留下的殘漬,眉眼溫柔,但眼中卻一片冰冷,霍因,言可心,他一個不會放過,雖然不是現在,但是他們生命的喪鍾已經響起,他會讓他們後悔這麼對她,他,定要他們萬劫不複。
周舟安靜地看著他眼中嗜血的光芒,他想,此次,定再不存任何情誼,他定與他們,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