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呆地看著盒子裏的東西,是一堆灰,是中間是灰白色,而周邊泛著黑色的灰,她顫抖地望著言可心,眼神裏帶著恐懼與絕望。
言可心的手還覆在她冰冷的手上,“不認識這是什麼麼?”鮮豔的紅唇就像是毒蛇的信子一樣,一張一合,好像要將她吞噬。
言君心覺得自己有些瀕臨崩潰,她全身上下,包括她所有的器官,沒有一個不顫抖的,因為她認識這個東西,因為十年前,她曾經抱過這個東西,所以她知道,這是——骨灰。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劇烈的顫抖卻讓她什麼也說不出,隻能恐懼地看著她。
言可心笑,保養素白的雙手撫上她漆黑順直的秀發,“你想問我這是誰的吧?”
她的聲音狀似柔和,但聽在言君心的耳中卻浸透著陰冷,忽然有一瞬間,她什麼都不想知道,她想掙脫她,逃離這個讓她窒息的地方,這個讓她窒息的人,這個…讓她。幾近窒息的真相,但是她的動作終究沒有言可心吐出的話快,她聽到她伏在她的耳邊一字一字地說道,“這 。是…你。媽。媽。的。骨…灰…”
不過是刹那間,言君心覺得世界一片灰白,她的腦海中隻回蕩著言可心那句笑意盈盈的言語,她想她一定聽錯了,“你說…什麼…我沒聽清…”對,她沒聽清,她一定是聽錯了,骨灰?媽媽的骨灰?…怎麼可能,媽媽不是還活著麼,媽媽還在等著她去見她呢,所以這怎麼可能是她的骨灰,所以,她一定聽錯了,一定是這樣的,她的眼睛近乎絕望地望著她,祈求她給她一個希望,一個,生的希望。
言可心得意極了,言君心這副絕望而期待的樣子比起13年前,她躺在病床上知道一切時萬念俱灰的樣子讓她來的都痛快,但是,她從未打算放過她,她捧著她的臉,眼睛盯著她的眸子,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說,這是你媽媽的骨灰。”
但言君心還是像是沒聽清她說的話一般,可漆黑的瞳仁卻慢慢變得灰白,她什麼都看不清,但是耳邊還回蕩著她惡魔一般的聲音。
“你不知道吧,其實你媽媽,在你十七歲的時候就死了,哦,死的不算痛苦哦,就突然沒了呼吸。”
“哦,你也應該不知道,為了騙你,威脅你,你那美麗的媽媽被泡著福爾馬林中,然後每個月化好妝給你拍照片,哦,你知道那個味道有多惡心麼?”
“哦,我最後一次見到她,她都沒有人的樣子了,沒辦法,隻好把她燒了,嘻嘻,姐姐待你不錯吧。你不是想見你媽媽麼,我替你帶過來了,你怎麼感謝我啊,我的妹妹。”
言君心想要像以前一樣大哭,但是卻掉不出一滴眼淚,她的心髒像是被人用手掐住一般的疼的無法言喻,她的雙眼睜大到極致,盯著手中的盒子,顫抖的手幾乎要將它打翻,她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般,想要開口,但卻什麼都說。
言可心終於滿意了,她輕輕地拍拍她冰冷的麵頰,然後輕蔑一笑,退出了房間,她從未這麼高興過,瘋狂的因子在她的血液中來回竄動著,她抑製不住自己的興奮走回了客廳,伸手拿起傭人泡的咖啡,輕啜著,唇角帶著的是滲人的微笑,這個揭牌時刻她真的期待好久了,從她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從她被沈茗逸當做公主一般嗬護的時候,從她穿著婚紗走向霍因的時候,好在,結果不負她所望,她言可心,終於將她擊潰,毫不費力。
偌大的別墅裏安靜的有些嚇人,這詭異而沉悶的氣氛像是一隻無形的手,抓住每一個人的心髒,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大家都誠惶誠恐地看著眼前悠閑的女人。
突然一聲淒厲的尖叫從房間中傳出,久久地回蕩在空曠的房子中,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然後,又像一縷被吹散的微風,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