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長久的日子以來,除了工作外,他的生活裏也不缺乏女人,隻是這些在他生命中來來去去的女人當中,卻沒有一個能勾起他心底深處那份愛人的能力,他和她們的交往就像是逢場作戲,膩了就分,分了再找。
除了曾經被他拋棄的裴芳櫻,再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愛著了。
“芳櫻……你在哪裏?你還記得我嗎?”擰著眉心,他低啞地叫著裴芳櫻,沙啞的音嗓在空湯的屋內低回不去,腦海裏她嬌美的影像也揮之不去。
這些年裏,他也曾試著找過她,但她和她的家人卻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始終無消無息。
“如果我們再相遇,我想我不會再笨得拒絕你的感情……你呢?會拒絕我嗎?”歐陽煦睿對著天花板低聲呢喃。“如果你拒絕了我,那也是我應得的吧?”
他苦笑搖頭,緩緩揮走她的影像。
一切好像都太遲了……
做完腦部斷層掃描之後,一連串複雜的腦部追蹤檢查終於結束。
裴芳櫻像全身力氣都被榨乾一樣,脫下醫院的綠色無菌衣,拖著虛弱的纖細身子,踩著虛浮的步伐離開了醫院。
每半年一次的追蹤檢查,其實她並沒有每次都準時回來做,總是能拖延就拖延,往往都是在被家人幾番催促後才會進入醫院。
可是這一次和以往不同,她是自動回來醫院接受檢查的,因為前些日子夢境出現的頻率增加,常常在她恍神或淺眠時突然躍進她的腦海。
每作一回夢,她的頭就痛一回。
她感覺自己好像就快要恢複過往記憶一樣,正麵臨著掙紮清醒的邊緣,但往往在頭痛平息之後,那些模糊的記憶又不見蹤影,過往還是一片空白。
因為受不了這般頻繁的折騰,她乖乖的在半年期限一到就返回醫院來,但願這一次能檢查出頭痛的原因。
她叫自己要樂觀一點,也許這回檢查會有好的結論也說不定。
開車返家的途中,她在路邊暫時停車,走過種植整排木棉樹的紅磚人行道,來到一間小巧的生機飲食販賣店前,點了一份生機蔬果三明治加現榨柳橙汁。
年輕的老板一邊動手做著她點的三明治還有果汁,一邊和她閑聊了幾句。
裴芳櫻微笑回應,付了錢取過餐點後,揮手離開。
再度上車,轉過兩個路口,她租住的公寓到了。
車子緩緩駛過一個不太寬敞的小斜坡,來到燈光昏暗的地下室,不算大的空間僅僅規劃出四個停車格,稀少的車位是這棟五樓雙並、共住十戶的舊公寓住戶們搶著要租的。
才剛搬來這裏不久的裴芳櫻算是極為幸運,剛巧原來的房客跟房東租下了這個房子和車位長達兩年,但那位房客卻使用不到一年便被調到大陸去工作,在無法履行完兩年租約的情況下,必須依合約規定被扣除三個月押金,共計三萬九千元,因此不願有所損失的對方便透過朋友介紹,將房子和車位轉租給她。
三個月前,她搬出了在淡水租住的新穎小套房,住進這個離市區近、環境還算清幽的三十年老公寓。
踏進屋內,她無力地將自己拋進沙發,先喘了口氣休息一下,再進浴室內將自己簡單梳洗乾淨。
她穿著家居服回到客廳,拿起剛買的三明治和果汁,小口小口的吃著。
自從車禍出院之後,她對一些肉類食物食不下咽,因此便漸漸將平日的飲食改為清淡素食,隻有偶爾會吃點海鮮、魚肉跟蛋奶補充營養。
解決完簡單的午餐之後,她回到房間上床補眠。
頭一沾枕她便睡著了。
沈睡中,她又作了夢,夢境還是跟前幾回一樣,最後的結束是她發生了車禍,然後眼前的畫麵呈現一片空白。
“喝──”再度驚醒過來,她的頭又開始微微犯疼。
單手捧著頭,她下床尋找醫師開給她的藥。
倒了杯開水,渾渾噩噩地吞下了藥丸。
重新回到床上,她還是有點不太舒服,額上仍然冒著冷涼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