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2 / 2)

話說到這裏,該你胡大人說話了,我揍了你家小子,你來替你家小子出頭,責問還是商量又或者是讓我賠償,你都該說話啊,你端著江師給你泡的茶不說話是怎麼回事?還看上了江師牆上那副《雪夜幽蘭圖?》

張玄疑惑的看了看胡參軍,又看了看低頭看書的江半月女士,不知道這兩人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江師不說話還能理解,反正她性情多變,張玄也不知道怎樣的江師才是真正的江師,或者,現在氣質如蘭,在那安安靜靜的看書的女子才是真正的江半月也說不定。

可是你胡參軍是怎麼回事?我揍了胡海,而且是用腳狠踹的那種,你應該生氣,也應該質問自己,或者更應該對著自己動手,張玄知道,作為一名教師,一名蒙學先生,自己的行為是非常不合適的,他也打算向胡海的父親做出道歉,可是你這不說話是怎麼回事?是你把我叫到這兒來的好不好?

哦,懂了,拿身份!錄事參軍是一州之內六曹參軍的直屬上司,直接對太守負責,除了有名無實的長史大人和掌握城守軍軍權的別駕大人,他就直接是州內的四號人物,若是論實權,若非顏鬆有家族勢力的支撐,他還真無法在權勢上壓過胡參軍。

也許是因為張玄是一名穿越者,穿越了時間和空間的界限,也許是因為自己所接觸的人都是太守、院君一類的一方封疆,又或者也許江半月女士的放任和支持讓張玄沒遇到太多的阻礙和厄難。張玄從來沒有什麼敬畏之心。

如果是在自己原本存在的那個世界,如果********的兒子厭惡上了自己,自己可能便會遠遠的躲開,如果自己做老師,自己班級內的頑童是副市長的兒子,那自己可能會選擇放任自流,但是在這裏,自己不但殺了********的愛將,還打了副市長的兒子,張玄有些得意,但得意之餘,卻總是哀傷,不是哀傷自己於前世的不幸,更不是哀傷此世的無常,可能是哀傷,自己來這世界後,自己的心性都有了點點滴滴的變化。

張玄的前世,他是著名的中醫世家的子弟,自幼熟識中國傳統文化,儒家經典說不上精通,但最基本的背誦不成問題,而他最喜歡的道家典籍更是有過深入的了解,在學習的過程中,他也養成的不爭、無為的心性,學習的時候,他從不將誰看成自己的對手,也從未將突破自我看成自己的目標,他總是一板一眼的做著自己習慣做的事,溫書、背誦、理解,理科試題也是一本一本的做了無數本,期間,他還要背誦爺爺一直安排背誦的各種中醫典籍,至於西醫書籍,他也早就開始自我學習。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張玄從來沒有給自己樹立對手,所以張玄也從來沒有遇到過對手,在高中三年裏,他幾乎壟斷了每次考試的第一名,可以說,張玄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他不存在於當時和他一個年級的尖子生群體中,他不和那些優等生討論試題,也不會在考試結束後和那些人比對試題答案,更不會接受老師讓他去幫忙改試卷的請求。

而他的同學們,也從沒有將他當成過對手,他們一直爭奪的是年級的第二名,因為第一名,是張玄的,他們沒有奢望去搶過來,張玄的朋友並不多,和他要好的也就是班級裏圍著他一圈的那些鄰座的同學,其他班級的那些優等生,他並不熟悉,因為,競賽他不參加,經驗分享他也不參加,甚至學校的國旗下講話他也會拒絕。

而來到這個世界,張玄發現自己變了許多,變得自己都有些認不清自己了,他什麼時候已經變得這麼好鬥了?鬥秦源,鬥秦朗,鬥李琳兒,鬥顏徽玉,現在,麵對寧州的錄事參軍,他依然想用冷戰的方式和他鬥一鬥,張玄發現自己錯了,自己為什麼將自己身邊弄得都是敵人?自己為什麼要和一些無關的人將關係弄得那麼僵硬?或許是因為自己被追殺時的恐懼一直籠罩著自己的內心,也許是因為自己想要引起自己的老師江半月的注意,也許……嗬嗬。

想到這裏,張玄覺得自己不應該和麵前這位胡大人冷戰,堂堂錄事參軍,在自己的兒子被踹之後,沒有發怒,而僅僅是拿些身份,實在是毫不為過,張玄笑了笑,朝著錄事參軍彎了彎腰:“胡大人,關於我體罰了令公子之事,在下覺得自己做的有錯,在此,我要向胡大人道歉。”

聽得張玄道歉語氣至誠,胡參軍和江半月都吃了一驚,他們疑惑的抬起頭看了看張玄,但見此時眉目清秀,眼神淡然而穩重,姿態端正,不卑不亢,寵辱不驚,頗有一派君子之風。

“不,張玄,我來這裏其實不是要對你有什麼責難,我是來向你和江院長道歉的,胡海那孩子是我疏於管教,以至於他在書院裏胡作非為,讓你們為難了。”胡參軍笑了笑,“張玄,你是自天的弟弟,我們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瞞你,孩子受了那般體罰,我也委實有些心疼,如果可以,還是用戒尺為好,或者直接通知我,我會好好管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