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服氣:“韓大人,恕我們失禮了……可是,您說他配得上,總得有個理由吧?我們太樂署上下,各司其職的哪個不是能者居之?我們也不想讓韓大人為難,不過樂正這位置也得……”
一陣悠揚的琴聲響起,在場的所有樂工都驚歎不已,那人一臉愕然的看向司馬沐逸,臉上漸漸的顯現出一絲難色;眾人沉醉在司馬沐逸的琴聲中,竟忘了自己剛才的無理;一曲罷,司馬沐逸起身走到那樂工身前,笑著問:“請問,不知在下是否有資格?”
那人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樂正大人……請恕我無禮……心服口服!”
司馬沐逸淡淡一笑:“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錯愕的抬起頭:“啊?”半晌回過神接著答道:“我叫秦正,大人……”
司馬沐逸用手搭上他的肩膀,失笑道:“放心……我可沒你們韓大人那麼記仇!”說完轉身朝外麵走去。
韓子仲原本很是得意,一聽司馬沐逸的話,一下子恍然大悟的生氣:“景懷,你給我站住!回來說清楚了,誰記仇了……誰!”他不罷休的追了上去。
屋子裏,留下樂工們聚在一起討論著這位新來的樂正大人。
司馬沐逸站在太樂署外,看著眼前高高的宮牆發呆:一牆之隔……我卻隻有永遠站在這裏遙望著你,珝兒……這輩子我們的距離真的如此遙遠嗎?為什麼隔著千山萬水我們都能重逢,而如今……
韓子仲從他身後趕來:“我說景懷啊,你能不能……”
隻見司馬沐逸眼角略帶憂傷:“子仲……你說,我還能遇見她嗎?”
韓子仲愣住了,半晌,明白似的說道:“太樂署這附近的景色不錯,尤其春秋更勝,你來的正是時候,我帶你四處逛逛!”
他笑著拽了一下司馬沐逸的手臂,司馬沐逸這才回過頭,韓子仲用眼光示意了一下,司馬沐逸點點頭,有些不舍的跟了上去。
秋風乍起,吹皺一池碧水,樹葉早已蛻變成了金黃,一行宮女匆匆走過;池塘邊,韓子仲帶著司馬沐逸四處閑逛:“你看看,這裏的景色最美了,我們去亭子那裏坐坐!”
兩人緩緩向亭子處走去,韓子仲見四下無人便感慨道:“每當心裏煩悶壓得我喘不過氣時,我總喜歡來這裏……望著眼前這一池碧水,漸漸的心就能平靜下來,也不會再去想……”他的眼眶有些濕潤了,聲音哽咽著不再說下去。
司馬沐逸靜靜地看著他,臉上露出一絲狐疑:“你……我很少見你這樣,想不到平日裏見你沒心沒肺的……”
韓子仲轉顏一笑看著他道:“沒心沒肺……或許時間隔得太久,我早已不知道心痛的感覺是什麼了……”
一陣微風拂過,亭簷上落下一片早已枯黃的樹葉,韓子仲躬身拾起落葉,拂去葉子上的泥,他深沉的一聲歎息道:“忘了她吧,我知道你的來意……就像這片枯葉,飄落塵土或是隨波逐流,它早已注定了消失在世上的命運,永遠也沒有機會回到原來的地方繼續生長。”
司馬沐逸看著他,突然有種既陌生又說不出的相似,他眼光深邃的看著遠方;良久,暗自明白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