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恰好是牡丹花開的最盛的季節,人來人往的集市上不乏節日的喧鬧氣息,沿著熱鬧的街角看去,一座氣派的府邸好似與世隔絕般,顯得無比的死寂。
門前,白色的燈籠隨著微風搖曳,淒涼的景象退卻了這裏昔日的歡樂;院子裏異常的安靜,仆人們低頭各自忙碌著,臉上沒有一絲的愉悅。
屋裏,素服打扮的綺荷,靜靜的坐在一旁,目光注視著靈堂上的牌位,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良久,她站起身,徑直朝著屋外走去。
仆人們不經抬起頭,呆呆的看向她,見她沿著回廊去往後院,大家都麵麵相覷的很是吃驚。
綺荷獨自來到書房,緩緩的推開門;她伸出手,觸及著屋子裏每一處雅致的陳設,然後,無力的跌坐到書案前的蒲墊上;她呆呆的趴在書案前,腦海中,又回憶起了那個讓她幾乎崩潰的畫麵……
在這間屋子裏,她目睹了丈夫上吊死亡的慘狀,緊接著隻感覺眼前一陣暈眩,腳步踉倉的跌倒在書案旁;突然間,手指不小心觸碰到了什麼,她慢慢的抬起頭看過去。
那是一張還未燒盡的紙,上麵留有些許字跡,她仔細的看著……直到眼光落到最後的一行字上,驚恐的表情瞬間在她臉上蔓延,隨即腦海裏一片空白……
綺荷的手忍不住顫抖著,潔白的皓齒狠狠的咬破了嘴唇,鮮紅的血液順著嘴角流下……她腦海裏閃過的一個念頭,拚命的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強忍住心底的傷痛,平靜的走出房門,眼角沒有一滴眼淚,也沒有隻言片語……
此刻,她徘徊在屋子裏,每走一步,那些陌生的字跡,無疑像是一把利刃,一刀一刀的撕割著她的心,無限的傷痛輾轉心間,而她,隻是一個女人……
她抽搐著身體,再也扛不住心中的傷痛,雙手狠狠的握起拳頭,歇斯底裏的狂吼著,好像一頭憤怒至極的猛獸;她的眼中充盈著血絲,好似要將所有的怨恨發泄出來。
她暗自發誓:會不惜一切代價為夫報仇,直到仇人死去,一切才算結束……
仆人們聽到喊聲都紛紛趕來,書案上的東西全數被摔到地上,見她發瘋似的狂吼,大家都嚇壞了,張羅著趕緊跑去告訴劉管家。
這些日子以來,大家都覺得夫人太過冷靜,自打老爺死的那一刻起,誰也沒見她哭過,甚至有的仆人還在背後議論,說她受不了打擊像是瘋了。
如今見了這場麵,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嚇得誰也不敢上前勸阻。
沒過多久,一個花甲年紀的老管家匆匆趕來,身後緊跟著一位看上去大約十二、三的女孩,女孩樣貌看上去清秀可人,也是一身素服打扮,見她眉間微蹙,顯然是在擔心什麼。
門外的仆人退到兩旁,管家和武珝焦急的走了進去;看見滿地的碎瓷,武珝上前緊握著綺荷的手關心道:“娘親,您怎麼了?可別嚇我!”
管家也在一旁勸慰:“夫人,老爺已經走了;您得保重身體,諾大個家業,就算您不為自己,也得為孩子想想!”
綺荷抬起頭,將女兒攬入懷中,淚水潸然而下:“娘沒事……就算為了你,我不會讓自己垮掉的!”
她冷靜了片刻,看著門外個個目瞪口呆的下人,淺笑著:“大家都回去吧!”管家見狀,這才鬆了一口氣,吩咐門外的下人各自散去。
“夫人,看您這樣,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告訴老奴,興許還能多一個人想想辦法!”管家有些擔心的看著綺荷,顯然還未從剛才的驚嚇中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