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來不及顧慮“男女授受不親”的禮俗了,因為強烈的陣痛似乎要把我吞沒。仿佛有一個唐僧正在我體內,用他那堅固無比的緊箍咒無情地把我的子宮一圈一圈地收緊,然後再釋放,再收緊一般,折磨得我生不如死。
隻聽得多爾袞朝雨晴囑咐道:“你回去快去稟報皇後,娘娘臨盆了,快宣禦醫。”然後,我便被抱起了,奔波了許久,才回到永福宮那張熟悉的床上。
耳畔傳來多爾袞的細弱的喘息聲與柔聲的安慰:“沒事的,宓兒。”他溫柔地撫摸著我的臉,撫平了我的緊張與不安。雖然劇痛依舊,但我的內心滿是幸福。
過了良久,雨晴匆匆地跑進來,道:“八阿哥忽然病重,皇上把所有太醫都宣去關雎宮了,還下令在治愈八阿哥之前,所有太醫都不許踏出關雎宮的門口。”
多爾袞氣憤地道:“豈有此理,這也是他兒子啊,難道他也不管了嗎?我去請接生嬤嬤來。”
我抓住了他的手,道:“別,別走。”
他回過身來,握著我的手,關切地注視著我,道:“我們這裏沒有人懂接生,必須請嬤嬤來。宓兒,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以前,我在電視劇裏,看多了古代的妃嬪臨產時,接生嬤嬤也隻是在一旁為她們打氣,教她們吸氣呼氣等,並無什麼高科技的輔產舉動。
我強壓著陣痛,好不容易吐出一句話:“別請了,免得讓生人知道了我們的關係,回去又不免傳言紛紛了。”
多爾袞急得汗如雨下,卻顧不及擦擦汗。“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擔心這些。”
我苦笑了一下:“有你在,我充滿了勇氣和力量,來了生人,我反倒不安了。”
小康子、海棠和依蘭忙得不可開交。有的燒水,有的替我擦汗。而多爾袞和雨晴,則分別握緊我的兩隻手。他們都在虔誠地祈禱道:“上天保佑,母子平安。”
陣痛逐漸增強了,我隻顧“啊!啊!啊!”地哀嚎著,耳畔的聲音逐漸模糊,我已聽不清他們說的話,隻全神貫注地分娩。
伴隨著一聲淒厲的喊叫聲,一聲“哇哇”的嬰啼聲破天而出。
此時,已是傍晚。紅霞映射著永福宮,是那麼的火紅明亮。整個永福宮籠罩在一片喜悅的紅色之中。
期待了他八個月、孕育了他八個月,如今,他終於降臨了。鮮血覆蓋了他全身,由宮人為他洗幹淨後,再抱到我麵前。我慈愛地抱著如洋娃娃般柔軟小巧的他。他的頭發直直地聳著,似戴著一頂皇冠。紅光彌漫、胎發高聳,這果然是帝王出生的征兆。
繈褓中他未能睜眼,隻張著嘴巴哇哇地哭著。我寵溺地親了親他的小臉蛋,慈愛地凝視著他。我緊緊地抱著他,即使手已發軟,也舍不得放手。我隻想牢牢地守護他,不讓他受到任何傷害。
我把孩子緊緊擁在懷裏,看著多爾袞道:“多爾袞,謝謝你。”
他疲憊的臉上展開了一個舒心的笑容,道:“看到你沒事,我就安心了。”
我欣慰地笑了一笑。
他謹慎地看了小康子、海棠和依蘭一眼,似乎擔心他們泄露什麼。
我明白了他的心思,道:“他們都是我的心腹,不會泄露什麼的。”
小康子、海棠和依蘭立刻跪下異口同聲道:“奴才們誓死守密,絕不泄露一句。”
多爾袞的臉上掛了一抹安心的淺笑,誠懇地道:“謝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