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蘇大人他臨死前隻留下了這一封信,說明這封信對他而言是至關重要的,同樣,對於嚴嵩和徐階來說,也是如此。因此,雙方才會想要得到這一封信,是嗎?”熊楚想了想,道。
雲召點頭,道:“不錯,正是這樣。”
熊楚問:“這封信既然如此重要,你們又為什麼過了這麼久才會想到來找我?”
雲召歎了一口氣,道:“實不相瞞,主人和嚴嵩雖然勢不兩立,但明裏二人還是裝作若無其事。我們幾次派人出來,均被對方察覺。要知道,你們江湖中人若是厭惡了打打殺殺,還可以找個地方隱居起來;可是,這朝廷中,一步走錯,可是滿盤皆輸的啊。到時候,輸的恐怕不僅僅是官位,還有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
熊楚似懂非懂,愈加覺得這次京城之行非同尋常,他頓了頓,道:“雲兄,我看不如我們兵分兩路,如何?”
雲召稍稍皺眉,道:“這,這是為什麼?”
熊楚道:“此時嚴世蕃一定已經得到了我要前往京城的消息,必定會在前往京城的道路上設下重重障礙,雖然那些蝦兵蟹將不足為懼,但是他們終究還是在暗處。你先去京城,他們見你一人回來,必定會讓他們以為我沒有跟你回到京城。”
“那你打算怎麼辦?”雲召道。
“我?”熊楚道,“我一定會想辦法去京城的,這個雲兄大可放心。到時候我再去找你,這樣如何?”
雲召想了想,道:“好,我知道熊兄弟一定是個重承諾的好漢子。如果你到了京城,隻需要在永定門的看守那裏報上我的名字,那麼他們一定會帶你找到我的。”
話畢,二人拱了拱手,就此別過。
“重承諾的好漢子?”熊楚望著漸漸消失的雲召的身影,暗笑道,“這個雲召,恐怕背後絕不僅僅是這麼簡單。”
雲召往北走,熊楚卻是往東邊走了。
除去之前說的原因外,熊楚實在是還有一件事情要去做。
《易筋經》。
“那個男人實在是古怪的很,他如果隻是想將《易筋經》暫時放在我這裏,以騙過問心大師的耳目。那麼,昨天他突然出現,以他那高深莫測的武功,隻需要一招便可以從我身上將《易筋經》拿走,可是,他卻隻是來看一下雨柔。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熊楚實在是對那個男人琢磨不透,不過既然眼下不能直接去京城,繞道去南少林先將《易筋經》還給他們。雖然熊楚將《易筋經》看了一遍,但那也是不得已之下而為之。
傳聞少林寺的問佛方丈慈悲為懷,熊楚認為隻要將事情說清楚,對方應該能夠理解。
不到半日的行程,已近黃昏,約莫還有半個時辰就能夠到南少林了。
彼時,夕陽向晚,薄暮三分,天邊的雲霞似錦緞一般燦爛,微風之中,已是多了一些淡淡的芳草香味,教人的心情也好了些。
當然,老天爺最看不慣的,便是人類有好心情。
所以,熊楚看見了一具屍體。
一棵長滿了淡淡綠色新芽的老樹下,一具冰冷的屍體正躺在了地上,穿著一身僧袍,看上去慈眉善目,唯有死前的一點點掙紮使其多了些猙獰。
要不然,熊楚絕對能夠一眼認出來的。
這是之前見到過的問心大師,南少林四大高僧之一的問心,竟然就在南少林附近的荒郊野外被人給殺死了!
這種話,熊楚是不會相信的。
不過立刻,熊楚又覺得,這個人,似乎不是問心。
他記得,問心大師有個雙胞胎弟弟,法號問水。二人雖然是親兄弟,但是問心的佛法和武學都要比問水高許多,所以,問心成為名僧之時,問水如今依舊是一名普通僧人。
而現在這個僧人所穿的,正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僧袍。
那麼,他應該就是問水了。
就在這時,忽然聽見了一聲“阿彌陀佛”,熊楚轉過身來一看,隻見一個僧人走了過來,雙手合十,口誦佛法,這人,和地上躺著的僧人一模一樣!
“你……你是問心大師?”熊楚有些不確定,但看他的氣度,的確是一位得道高僧。
“檀越,你我見過一麵,也算是有緣。我這師弟雖然平素裏有些癡氣,但並無大惡,檀越你何苦要下此毒手?還請檀越將此事說個清楚。”僧人雙目微閉,緩緩說道。
熊楚道:“大師你誤會了,問水大師不是我殺死的,我隻是恰好要前往南少林,將《易筋經》交還貴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