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楚方才聽問心說過要想借閱《易筋經》,必須是佛門弟子,還需得到方丈的同意,當即苦笑道:“既然如此,就不打擾大師了。”
問心道:“內力衝突,若是沉積越久,隻會損傷身體,我與檀越有緣,檀越不妨入我佛門,方丈他慈悲為懷,必定會為檀越開方便之門的。”
熊楚正要說話,卻聽夏芸冷冷地說道:“哼,他明天就要成親了,又怎麼舍得當和尚?臭和尚你是要壞人之美嗎?”
問心一聽,道:“阿彌陀佛,原來檀越即將大喜,貧僧多有冒犯了。貧僧就此別過,恭喜檀越和這位女檀越喜得連理。”
夏芸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啐了一口,道:“你這和尚什麼眼神,我和他哪裏……哪裏像了,你要是再亂說,我把你們大雄寶殿燒個幹淨!”
熊楚見夏芸說話口不擇言,連聲道:“芸兒,不要胡說!”又向問心賠罪道:“大師,她……她隨便說說的,還請您見諒。”
問心見他二人這般模樣,隻當是小兩口在打情罵俏,當即也毫不在意,麵露微笑,道:“不打緊。檀越,我師兄弟二人還要去追《易筋經》,就此別過。”說完,看了一眼地上的問水,問水大氣也不敢出,立刻起身跟在問心的身後,二人便朝著男人的方向匆匆離開了。
等問心走遠,熊楚才舒了一口氣,道:“芸兒,人家是得道高僧,你怎麼隨隨便便就說那種話呢?”
夏芸哼了一聲,嘀咕道:“誰叫他亂說的……”
熊楚聽她這麼一說,也不由得臉一紅,支吾了一聲,道:“芸兒,我以為你真的……”
夏芸臉上掠過一絲悲傷,隨即強露出了些許笑容,道:“楚大哥,明天就是你大喜之日,可不能這麼沒精打采的啊。”
熊楚一把握住了夏芸的手,道:“芸兒,我隻想你認認真真的告訴我,那天晚上,究竟是你……還是雨柔?”
一陣冷風吹來,夏芸卻可以感受到熊楚手上的灼灼熱氣,她立刻縮回了手,轉過身去,道:“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還不知道嗎?你要是再和我糾葛不清,對得起雨柔嗎?畢竟,她……她為你犧牲了這麼多。”
夏芸強忍著悲傷,北風呼嘯,淚水卻還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其實,她為熊楚,又何嚐不是犧牲了自己呢?
熊楚看著夏芸的背影,感到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的內心中掙紮,他隱約覺得,或許,這是最後一次,他能夠如此清晰地看見她的背影,這茫茫天地間最美的一抹倩影。
他怔怔地看著,直到看到夏芸轉過身來。這個女子臉上的笑容,就和熊楚第一次遇見她時候一模一樣。王府的那天,一個綠衣女子突然竄入廚房,蹲在他的身前,將他臉前淩亂的頭發撥了撥,嘻嘻笑道:“仔細看的話,你這個人長得還是蠻好看的嘛。”
笑容如斯,眼角卻是多了一道淡淡的淚痕,這種笑容,沒有人能夠定義。
夏芸就這麼笑著,道:“楚大哥,我要走了。”
最後四個字,如同晴天霹靂一般打在熊楚的心上。然而熊楚的臉上,依舊沒有一絲波瀾。他知道,他如今又能夠做什麼呢?是低聲下氣地求她不要走,還是決然地和她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