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楚在路上走著。
月光很冷。
他的後麵,跟著柳依依。
柳依依的後麵,跟著燕七。
熊楚抬起頭,望著那一輪明月,回想著糊塗鬼臨死前說的話。
“我糊塗了十年,終於發現人還是糊塗些好。畢竟糊塗人做糊塗事,傻人有傻福。如果能夠一直糊塗下去,或許也沒什麼不好的。隻是……隻是,糊塗人哪一天不糊塗了,或許就活不下去了……”
“火神派雖然不是什麼名門大派,好歹也有一百年了。竟會喪於這個卑鄙小人的手上。我這一生從來都沒有感謝過誰,除了我的師父。誰知,誰知卻沒有能力幫助他延續這份基業。九泉之下,隻怕我也是愧對他老人家的……”
“蒼鬆子本來武功並不高,隻是因為他練了本門一種禁術,一時間功力大增。但是,這門武功有一個弱點,那就是每個月總會有一天功力會大減。你們若是日後碰見我那些兄弟,可以將這個事情告訴他們。他們……咳……我並不怪他們。”
“熊兄弟,還請你代我向逍遙子說一句‘對不起’,我們幾人也是……身不由己……”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熊楚心中暗暗說道。
此時已經到了逍遙子的茅屋。
“燕兄,你之前一直在跟著我嗎?”熊楚心中有些顧慮,畢竟自己親手殺了葉梟六,如果燕七看見了當時為什麼不出手?
燕七臉上的醉意依舊,看了熊楚一眼,笑道:“我燕七從來就不喜歡跟著別人走,剛才不過是糊弄糊弄那個老頭子。怎麼,你是不是怕做了什麼虧心事被我發現了?”
熊楚連忙賠笑道:“燕兄說笑了。隻是,不知道幾位和我師父有什麼恩怨,以前不是一直是血鴉來追捕他的嗎?這次換成你們了?”
燕七一怔,道:“你以為我們來這裏是要殺逍遙子?”
熊楚也有些驚訝,瞥了一眼柳依依,道:“難道不是嗎?”
燕七還要說什麼,柳依依卻是打斷他,道:“不錯,我們此行就是來殺逍遙子的!你要是再多問一句,我連你也殺了!”
熊楚看著柳依依澄澈的雙眸,忽然一笑,道:“姑娘你雖然外表冷漠,但內心卻實在並不算壞,我想,你雖然是個殺手,卻並不會濫殺無辜。”
柳依依哼了一聲,別過臉去,臉上有些許紅暈。
燕七在後麵微笑地看著柳依依,又飲了一口酒,卻是嚐出了些許苦澀。
夜已經深了。
熊楚和燕七已經進房間休息了。
柳依依一個人站在月光下。
黑衣黑發,黑色的瞳仁,有一種說不出的魅力。隻是,不同於尋常,她的臉上少了一絲冷漠。
她望著那一輪冷月。
冷月微寒。
她大概是在想著什麼人。
隻是立刻,她的臉上又變得冰冷起來,轉過身,冷冷地看著來人。
燕七走了過來,仍舊是有些醉意。
他似乎什麼時候都拿著那個酒葫蘆。盡管裏麵的酒已經空了,他還是會拿著。而他腰間的鐵劍,則似乎要生鏽了一般。
“你來幹什麼?”柳依依冷冷地說道。
“你來幹什麼?”燕七微笑道。
柳依依一怔。
燕七道:“你應該知道這次來這裏的目的,你也知道這一路上有很多的機會可以殺了他。你也知道隻要我殺了他那麼我就可以離開暗河了,可是你自己不願殺他也就算了,竟也不讓我殺他。柳大小姐,你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嗎?”
“我的事不用你管!”柳依依轉過身去。
燕七一躍,卻是來到了她前麵,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看著她,道:“你該不會是因為那小子用命救了你你就喜歡上這個小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