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鷹爪能捕到獵物,獵人的箭卻能夠殺死鷹!
吳黑仍舊在顫抖著,仍舊在冷笑著,甚至連皺紋都看得無比清晰。
隻是下一刻,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血,好多血,為什麼會有這麼多血?
“啊!”他這才痛苦地驚叫了一聲。
“嘶!”
熊楚的劍還未落下,這電光火石之間,他立刻反應了過來,登時長劍一出,刺進了吳黑的小腹,然後一個箭步上前,一掌推開吳黑,將蘇雨柔抱在懷裏。
隻是這時,他一腳踏在地上,忽然覺得這邊的地麵似乎比前麵的要鬆軟些。
吳黑滾倒在地上,痛苦地叫著。他的臉上,痛苦、失落、疑惑、憤怒、悔恨,甚至還有尚存的喜悅和興奮,幾乎能夠看到所有的表情。
一個人的臉上如果同時有所有的喜怒哀樂,那麼這個人的臉或許隻能夠用兩個字來形容了。
惡心。
與此同時,巷子裏傳來了微弱的笑聲。
這微弱的笑聲,喜悅而悲傷,得意而失落,似乎和吳黑的表情一樣五味雜陳。
吳黑不敢相信般轉過身,看見了正在對著他苦笑的吳白—他那個已經“死”了的弟弟。
吳白趴在地上,剛才那一箭是他用手擲出去的,雖然力道不足,即使是一個身手敏捷的漁夫說不定都能夠躲得開。但當時吳黑一門心思落在熊楚身後,根本料不到自己的弟弟居然還沒有死。那一箭雖然傷害不大,但熊楚立刻又補上了一劍,看來吳黑也是必死無疑了。
吳白盡力笑著,他一步一步地匍匐前進著,似乎想要抓住吳黑。
吳黑則是大駭不已,但自己已動彈不得,隻是如見幽靈一般哭喪地喊道:“你別過來,你別過來!”
吳白爬了三步,也爬不動了,他伸出手,拚命地想抓住吳黑的腳,但仍舊是夠不著,而他似乎也知道自己要死了,便停了下來,對吳黑說道:“你放心……我得不到的東西……你……你……你也休想得到……大……大哥。”
這次,應該是真的死了。
吳黑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捶著自己的胸膛大笑,笑出了眼淚,笑出了鮮血,也笑走了自己的性命。
“哼,你終究還是輸了,至少……至少你比我先走一步,哈哈,我贏了……是我……贏了。”
這是吳黑說的最後一句話。
熊楚和蘇雨柔二人緊擁在一起,看著眼前這一對兄弟的屍體,許久。
“楚大哥,你沒受什麼傷吧。”蘇雨柔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問道。
熊楚搖了搖頭,道:“我沒事,你也還好吧?”
蘇雨柔“嗯”了一聲,小聲地道:“我當時……當時看見楚大哥你要揮刀自盡的時候,真的是……真的是嚇壞了。”
想起剛才的畫麵,心驚膽戰的蘇雨柔又是淚水嘩嘩地流了下來,伏在熊楚的懷裏嗚咽不止,道:“楚大哥,要是你死了,我留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義呢?”
熊楚現在也是心有餘悸,他當時雖然已是報了必死的信念,可活了下來後才發現自己仍舊是對死亡充滿著恐懼。不過,他還是輕輕拍著蘇雨柔的背,安慰道:“我現在不還是好好的嗎?雨柔,別哭了,好嗎?”
“好啊,隻要你死了,我就不哭了!”一直伏在熊楚懷裏的蘇雨柔突然這麼冷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