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塗鬼稀裏糊塗地點了點頭,道:“不錯,的確是該殺了他。可是,你剛才為什麼要說逍遙子在罵我媽呢?”
精明鬼跳了起來,似乎已不能容忍,道:“我不是說他在罵你媽,我是說他在罵你,後麵那個‘嗎’是疑問詞‘嗎’,不是你‘媽’的‘媽’,你聽明白了嗎?”
這原本箭在弦上的緊張時刻竟是被這二人弄得有些啼笑皆非,就連逍遙子等人也不由得為他們暗暗好笑。
而熊楚則是暗道:“這二人在這裏爭吵也好,我隻需半柱香的時間便可恢複內力,到時也好幫助師父。隻是,他們人多勢眾,終究還是要一番苦戰。”
糊塗鬼兩人竟是爭辯開了,這時,小氣大喝一聲,道:“吵吵吵,能吵出個所以然來嗎?你們不殺,我來殺!”
話畢,他叫了一聲“著”,手中短劍已是飛了出去。
“快點啊,再給我一點時間!”熊楚此刻滿頭大汗,隻求自己的內力能夠衝破藥效,又眼見逍遙子遇險,更是心急如焚。
“錚!”
熊楚眼前一道寒光閃過,卻是側麵一把飛刀驟然飛出,不偏不倚,恰好擊落了逍遙子正前方的短劍。而就在此前,那把短劍已是離逍遙子的胸口不到一寸。
隻需再前進一寸,那麼逍遙子必死無疑。
饒是逍遙子,此刻額頭上沁出了些許冷汗,剛才命懸一線,當真是危險至極,雖然剛才他一直表現得很淡定,可是現在想起來,卻是後怕無比。
尤其是他看見冷月寒的眼神的時候。
冷月寒右手緊按著胸口,氣喘籲籲,剛才她才緩緩睜開眼睛,便看見一把短劍如虎狼一般撲向逍遙子,當即渾身一顫,那一刀已是用盡了她生平所有的力量。
而她,則是對逍遙子笑了笑。
這時,羅文龍又看了一眼血鴉,道:“血鴉大爺,你不是一直要殺逍遙子嗎?現在,你可以取他的狗命了。”
血鴉目光一閃,看了逍遙子一眼,隨即再次拔出了手中的寶劍,寒氣逼人。
他剛邁出一步,忽然眼前一個人影閃過,白衣飄飄,正是冷月寒。
冷月寒呼吸急促,道:“你要殺他?”
血鴉仍舊不敢直視冷月寒,道:“不錯。”
冷月寒道:“好,很好。”
然後,她驀然回首,看著逍遙子,再次笑了笑。
如佛前聽了千萬年經言的佛燈,如看透了花開花落的白蓮。
她的笑,就像飛蛾撲火那一瞬間的絢爛瑰麗。
她的笑,仿佛在付出了所有的溫柔繾綣後,對逍遙子說:“我不會讓你死的。”
逍遙子的心,忽然一震。
他忽然害怕地顫抖起來,他忽然覺得自己在胡思亂想,他忽然覺得冷月寒的那個眼神不過是在騙自己,是在和自己開玩笑。
隻是,下一刻,她便倒了下去。
如風中墜落的枯葉。
血鴉就在她前麵,連忙上前扶住她。
隻是,忽然,血鴉一驚。經曆過所有最為黑暗,充滿陰謀和死亡的腥風血雨的血鴉,竟是顫抖了。
因為,冷月寒握住了他的手,他的那隻握著寶劍的手。
那一刻,她的手,好冷好冷,比他的寶劍還冷。
下一刻,他的那把寶劍,已是刺進了冷月寒的心髒。
鮮血迸濺,血鴉的胸前,一片血紅。
而冷月寒,終於將目光移到了血鴉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