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件有限,晚上我和鋼哥背靠著背擠在一張床上睡著,農村夜裏,不像城市裏那麼五光十色,關了燈,就什麼看不到了,黑糊糊的,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連自己身處何處都有點懵,我想,躺在地底下的棺材裏,估計也是這感覺。
屋外時不時有狗叫,要麼就是從屋頂傳來“咕咕”的聲音,應該是鴿子的叫聲,隱隱約約還有“嗡嗡,嗡嗡……”的聲音,一直在耳邊繞,應該是發電站的聲音,過了一會兒,鋼哥的呼嚕聲也跟著響了。
我睜著眼睛,實在睡不著,反正睜著眼睛,和閉著眼睛,也沒有差別。
眼睛眨也不眨,一直睜著,這是我的獨門入睡方法,實在睡不著的時候,我才會采用,直到眼睛酸疼,眼皮疲憊,自然而然地合上,就能睡了。
我癡癡盯著屋頂,有點點光星會從屋頂擠進來,那可能是屋上的瓦片沒重疊好導致的。
被窩有些熱,便把腿伸出去,擱在床沿上,莫名其妙記起小時候,在院子裏聽過的一則故事。
有個當兵的,走夜路路過一家賓館,老板告訴他隻剩下一間房子,可那屋子不能住人。
當兵的罵老板無商不奸,怎麼不能住人,不就想加錢嘛,扔下幾張錢,衝著,到了那間屋子,實在太累了,衣服褲子也沒脫,倒頭便睡,兩條腿懸在床邊。
半夜,當兵的被床頂有“哢嚓,哢嚓”的聲音吵醒,床是那種老式木頭床,所以有床頂。
當兵的以為是老鼠在床頂鬧,也就不在意,繼續睡,剛閉上眼睛,就感覺有東西在他的腿上摸了一把,當兵的一個激靈,緊著把雙腿縮了上來。
當兵的心裏有些不安了,這個時候,床頂的聲響更大了,當兵的鬱悶,我靠,這屋子果然住不得人,這老鼠膽子太大了吧,敢爬到我的腿上,今晚非治治你們不可!
當兵的從褲兜裏掏出打火機,“哢嚓,哢嚓”點燃了火苗,弓著身子,接著伸長了脖子,把腦袋趴在了床頂,接著,把火苗支到了床頂,一照,便見到了一張蒼白的臉,吐著長長的舌頭!當兵的當場嚇昏了,後來才知道,這間屋子曾經吊死一個女的……
我緊著也把腿縮回了被窩裏,閉緊了眼睛,心裏念叨著,別想啦,別想啦,睡吧,睡吧……扯了扯被子,蒙上了腦袋,迷迷糊糊睡了,模模糊糊聽著有磨牙的聲音……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鋼哥又到了吃人墳前查看了一下,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我隻覺得墳前的土比較鬆軟。
鋼哥的手機響了,去到一邊接電話,我蹲下身,伸出左手抓了一把墳上的土,濕濕潤潤的,這個時候,耳邊有些“咕嘰,咕嘰”的聲音,我尋著聲音,掃了一遍周圍,也沒見到什麼發聲的東西,我豎著耳朵,仔細辨別著聲音的來源。
“咕嘰,咕嘰……”這聲音越聽越熟悉,怎麼有點像是昨晚聽到的磨牙聲,我心裏咯噔一下,愣愣瞪著麵前的墳,緊著扔了手上的土,見著左手上係著的紅繩,心裏盤算著,今天的日期,也沒有帶3,心裏敲著鼓,應該不會遇到什麼事吧……
我正想起身離開,可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吸引著我,那種無法擺脫的引力,我慢慢伸出左手,鬼使神差地,把手緩緩插進了墳中,我掙紮著,可如何也拔不出來!
“趙靈!”鋼哥喊著我,我一個激靈兒,哆嗦著,把左手從墳裏抽了出來,起身逃開了。
鋼哥皺眉瞅著我,“你怎麼了,臉色那麼難看。”
我錯亂著搖了搖頭,嘀嘀咕咕著,“沒事,沒事……”
鋼哥收起了手機,說著:“走吧,去萬大哥家說一聲,主編說實在調查不到什麼,就打道回府……”
鋼哥走了,我緊著跟過去,回頭瞅了一眼那墳包,總覺得有點怪異,可又說不出哪裏怪異,我拍了拍左手上的泥土,追上了前麵的鋼哥……
回到萬大哥家,吃過了早飯,準備離開,就聽到屋子外有人鬧著,我和鋼哥緊著出門,就看到幾個人朝著吃人墳的方向跑去,我和鋼哥意識到不對,也跟著跑了過去。
我們到了吃人墳處,現場已經圍滿了人,昨天那幾個刨墳的人又舉著鋤頭開始刨墳。
鋼哥一拍我的肩膀,在我耳邊急促道:“攝像機還在車上,你先盯著,我拿了就過來。”
我點了點頭,鋼哥轉身擠出了人堆,我心裏十分不安著,問著旁邊的一個中年男人,“怎麼回事?”
“又出事了。”中年男人說著。
“又吃人啦?”我驚訝著,心慌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