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川林眼見自己的一掌居然被人隔空而擋,心下不禁有些駭然,一雙鷹目警惕地盯著那陰霾之中,隔空與自己對上一掌的來人。
直到此時,兩掌相交激起的氣浪才逐漸消散,炸起的灰土逐漸化作煙塵。隻見那滾滾煙浪之中,兩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信步走出,當先一人身材昂藏,肌肉虯結,那刀削般的臉龐竟與葉天正和葉南天兄弟有幾分相似。
“葉川林,多年不見,武功不見什麼長進,這品性倒是越活越回去了,堂堂葉家長老,凡境三重高手,竟然對兩個家族小輩下殺手?”
“挺能的啊。”
來人步履矯健,行走的速度並不快,但一雙眼睛鋒芒畢露,從頭到腳散發著猛虎一般的威勢。隻見他嘴角謔笑,口中的譏諷之言透露著恐怕與葉川林已是相識已久,而且還有些舊怨。
“葉,守,誠!”
葉川林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叫出了來人的姓名。他完全沒想到,方才隔空逼退自己的人,居然是他多年的老對頭——葉守誠。
當年葉川林帶藝投奔,跟隨葉老爺子葉淳風學藝打拚,後來得到賞識,改了葉姓,修習的是葉淳風劍掌雙絕之一的《排雲掌》,說起來,與同修這套武技的葉守誠也有幾分同窗之誼。
奈何葉川林此人氣量實在狹小,對資質悟性遠超自己的葉守誠一直心懷嫉恨,兩人之間自那時開始便一直互有齟齬,待葉老爺子失蹤之後,更是紛爭不絕,這也是葉守誠選擇常年離家,打理葉家在外事務的原因之一,當然肯定也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川林長老,我一雙兒女究竟所犯何事,竟惹你下如此重手?”此時,葉守誠身旁那道挺拔如劍的身影也是逐漸清晰,正是家主葉南天。
“何事?你去問問你那犬子,我慘死的那一雙徒兒究竟又是什麼一回事?究竟是何道理?”
一提起這一茬,葉川林不禁又暴跳如雷,如今即使是葉南天當麵,也是越發歇斯底裏,不過,他好歹還算留了幾分清醒,那左一句畜牲,又一句畜牲之言,倒是不敢再說,一聲“犬子”順口而出,權當宣泄。
葉南天聞言,刀削般的雙眉不由一蹙,滿是不解的雙目不禁投向那握劍佇立的少年身上。顯然,殘殺族中子弟可不比以往那些花街柳事,處理不當恐出內患。
麵對父親投來的滿目疑惑之色,葉嵐劍微笑道:“我比他們強,便是殺了他們又如何。”
末了,又略帶譏諷地補充了一句:“這話,這道理,不是川林長老你自己說的麼”
“你!!啊,氣煞我也!”葉川林被葉嵐劍的話氣的那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不由再次嘶吼大叫起來,擺開架勢,就要再次動手。
誰知,一邊聽得此言的葉守誠卻是哈哈大笑,大呼“小子痛快,對頭”,隨後他一步踏出,用他昂藏的身體橫亙在葉川林與葉嵐劍之間,一身凡境四重的修為勃然綻放,眯著眼睛傲然道:“你又待如何?”
眼見雙方又要再起衝突,那躲在葉嵐劍身後的葉玉兒早已急得不得了,此時連忙站了出來,躬身解釋道:“父親,是這樣的……”
接著,少女便將葉楓和葉磊是怎樣欺辱自己,要不是葉嵐劍趕到,她早就沒命等等,然後這葉川林長老又是怎麼仗勢欺人雲雲。聽得那葉川林臉上青筋爆現,卻又一時無話可說。
然而,此刻的葉嵐劍卻是知道,這些根本就不用多說。那兩個畜牲之死,隻不過是導火索,真正的目的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如今己方有父親和這名叫葉守誠的男子坐鎮,對方根本鬧騰不出什麼浪花來。
果然,此時眼見事已不可為的葉天正也是嗬嗬一笑,走了出來打圓場:“老三,想不到你這小子外出幾年,這一身修為,都要趕上老哥我了,真是慚愧啊。”
雖然與葉川林一向是苗頭不對,但對於自家這個大哥,葉守誠卻是一向尊敬有加,當下他連忙拱手道:“大哥瞎說什麼,我這一身功夫當年還不是你和二哥指點的。”
葉天正聽罷,不由哈哈大笑,然後又轉過頭淡淡地看著葉川林:“川林,今晚老三歸來,就不要在這裏鬧了,給外人徒增笑料罷了,回去吧……”說完,他拍了拍葉川林的肩膀,眼中暗暗示意一番。
葉川林也知道現在敵強我弱,事不可為,於是怒哼一聲,也不理眾人,轉身大步而去。
“不過……”
接著,葉天正雙目一冷,凝視著一邊若有所思的葉南天,道:“這件事,南天你還得謹慎處理。畢竟,這種屠殺族中弟子之事,後果可大可小啊!”
說完,他擺了擺手,領著長老一係的人,回他的北苑去了。
葉守誠看著那轉身而去,有些陌生的背影,又凝望著雙目之中神色複雜的二哥,不由暗歎了一口氣。
偌大的一眾人逐漸散去,隻剩下那駐劍而立的葉嵐劍劍眉輕蹙,此刻他臉上的疑惑之色越發凝重,口中暗自喃喃:“也不是【排雲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