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奸宰相主唆告變 賢禦史細意問供(3 / 3)

蘇公吩咐傳禁子將宋四釘鐐收監,掩門退堂。到了次日五鼓,蘇爺起身上朝,同著呂相還有侍郎聞錦三人同進朝房,彼此敘禮歸坐。奸相先就開言,眼望著蘇爺,口呼國舅,“昨日宋四那件事,學生心內甚猶疑。鎮國王素曰多忠正,那廝之言未必實。呂用回家回複我,說是他提刑不招隻叫屈。若想高公必無異,宋四的光景又如實。實是兩可不明事,國舅高明怎處置?”蘇公聽見投機的話,這老爺素往為人爽又直。點頭回言說:“正是,學生也是這般思。事關重大非小可,少不得同到龍樓奏主知。皇爺一定降明旨,且待我設法詳情審那廝。務必要曲直從公請判斷,也不枉身受國恩居此職。”奸相隨口答應是,“全仗著大人神明鑒曲直。”這正是:畫虎畫龍難畫骨,知麵知人心怎知?二人正自言未了,隻見那侍郎聞爺把話提。

聞老爺向二人問道:“學生聽了這一回,不甚明白,二位所談,莫非高鎮國處有什麼事?二人見問,遂把宋四告密之事說了一遍。聞老爺驚訝非常,沉吟一回,搖頭道:“鎮國王斷無此事,宋四這奴才不是挾仇定是被人買囑。”呂相把手一拍,說:“國舅所見不差,愚意也是這般猜想,少時見駕,大家條陳一二。依吾拙見,且不必驚動邊關,隻把宋四嚴訊,不怕不得實情。倘有叛情,拿問不遲。如若是假,先將宋四正法,然後奏主降旨,傳諭邊庭,以彰聖鑒。不但高鎮國分外感仰明德,竭誠報國,即在邊諸官亦自此莫不願盡悴於王事矣。”蘇聞二人聽了此言,十分敬服,俱道:“老先生高見極當,學生領教。”

列公,世間不獨萬物有陰陽之分,就是那壞人使壞也有個陰壞陽壞。那陽壞之人,料看官無有個看不出來的,不必饒舌。惟有陰壞,那些老爺們令人萬難測度。那呂國材就是得了這宗傳授。他心裏越與那人不睦,麵上越與那人親近,更加一番春風和氣。一自那年為夢鸞小姐提親勾起舊恨,時刻要謀算高公,見了麵分外親厚,背地裏與那些文武同寅提起鎮國王來,他卻極口稱讚,因此人人都說他與高公甚好。今日宋四告密之事,雖自呂府而起,人再猜不到是他唆使。他自以為鬼神不測,終究不能泄露,豈知機深禍不淺,任你善隱能瞞,不傻不呆,卻叫你自顯自吐,這也是老天治陰壞的一宗妙法。

當下蘇、聞二人聽了這些言詞,隻當他是為國為民的賢相,不由的滿心悅服。二國舅一齊點頭說:“領教,這件事同奏當今主聖明。大家條陳加酌量,切不可輕動國家柱石臣。隻把宋四嚴究審,其中奸隱自然明。”呂國材心中自有老主意,點頭答應口中哼。說話之間百官到,隻聽得景陽鍾聲振耳鳴。首相率眾將朝進,一個個玉階拱立悄無聲。內侍傳宣人止嗽,禁門輕啟露宮燈。遙聞著細樂聲隨龍鳳輦,一陣陣金鎖提爐紫氣濃。雄赳赳鎮殿將軍分左右,一對對武士金瓜繞眼明。淨鞭三響爺升殿,寶座上坐下天子宋神宗。眾文武慢步金階分等次,拜舞山呼叩主公。拜畢平身分班站,武在西來文在東。內臣宣旨金階立,望下開言問眾卿:有事出班須早奏,百官無本駕回宮。一言未盡人答應,班中閃出二文臣。一個是奸心辣手呂丞相,一個是義膽忠肝蘇正卿。他二人口呼萬歲臣有本,手舉牙笏往上行。龍案以前齊跪倒,叩首連連拜主公。神宗天子開金口,慢吐龍音問一聲。要知二人回奏事,接連下卷看分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