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影響生理的結果,致使她整個人一病不起。
她憂傷,她厭世,她無助的排斥所有的人,蜷著病弱的身子,不願意讓任何人接近,除了他之外。
最糟的是,她食欲不振,胃口極差,少數讓他哄著吃下的食物,大多時候又會吐了出來,出現厭食的症狀。
無法正常的進食,使得她迅速的消瘦,讓那雙大大的眼睛更顯突出,而她,用著那雙失去光彩的大眼睛,不是空洞失神的盯著他,就是朝向不知名的遠處直盯著看,再不然就是無聲無息的溢出讓人措手不及的滾燙淚珠,直教人為她擔足了心。
就像個受傷的洋娃娃,因為這時的心靈破碎,不言不語的她彷佛失去靈魂那般,整個人看起來更像個破損的洋娃娃,讓閻冠府說什麼也放不下心。
“聽話,喝點水。”他柔聲哄著,主動拿來平衡電解質的水要她喝。
婁顯恭本能的有些抗拒,但對上他溫潤的目光,不知怎地心頭一鬆,乖乖的含住他湊上來的吸管,聽話的吸了幾口。
但也就隻喝了幾口,便難受的吐出吸管,說什麼也不肯再喝了。
閻冠府隻求她肯喝,並沒要求喝多少,讚賞地摸摸她的頭,微笑道:“好孩子。”
她看見他眼中的溫柔,也感受到那份溫暖,身體像有自主意識那般,整個人倚向了他,細細的手臂環抱著他,說什麼也不肯放。
“沒事,我在這裏。”如同呼吸一樣自然,閻冠府輕擁著她,第無數次的低聲重覆他的保證。“我會陪著你,一直陪著你,沒事的。”
他的輕喃聲如同微風,吹撫著她的心,熟悉的嗬護與憐惜暖暖、暖暖的包圍著她,讓她一度關閉的知覺慢慢的蘇醒……一點一滴的蘇醒……
安全,她覺得很安全……
“冠府……”她喚他,細細的聲音有一些些哽咽。
“我在這裏。”
“冠府……”
“我在這裏。”
她一聲一聲的喚著他,他一次又一次的回應著她,一直到她抱緊了他,無聲的流淚。
“爺爺……爺爺他死掉了。”她哭訴。
“我知道。”他應聲,知道她願意談就是心靈好轉的開始。
“以後……以後剩下我一個人了……”細瘦的身子在他的懷中輕輕顫抖著,她怕極了那種被留下來,隻剩下她一個人的感覺。
“你還有我啊,怎麼會是一個人?”他輕拍她的背,一下又一下。
溫煦的保證話語隨著小舟般的輕輕搖湯,一字一句的湯入她的心,所有所有被歲月密密收拾起的感覺,緩緩、緩緩的被震湯而出……
回憶紛飛,滿滿的都是他跟她的畫麵,不是一個人,有冠府,她還有冠府啊!
從她有記憶開始,一直一直以來,都有他與她同在,不論是哭、是笑,是開心還是不快樂,他總是陪著她,用他的關心與愛護守護著她。
那些關愛,就像是一條無形的線,從很久很久之前就將他們牽綁在一起,即使曾經分隔遙遠,再加上時間的距離,讓她險些遺忘,但遺忘並不表示消失,那道羈絆的線一直都在。
怎麼忘了?怎麼會忘了呢?
想哭,又想笑。
他的關心仍在,她對他的信任也依然無人能比,所有的感覺、隨著記憶的回流而慢慢回籠……回來了,都回來了!
不是一個人……她並不是孤獨一個人……
“冠府,有冠府。”她輕喃著,空空的心,因為重新拾回那些舊有的親密與信賴感而逐步逐步的豐盈。
“嗯,不怕,我會陪著你,你不會是一個人的。”閻冠府再次承諾,這是他十歲時就許過一次的諾言,即便當年隻是許諾在心間,並沒人知道,但他從不想違反這個承諾,從來沒有。
暖暖的陽光由窗外投射而入,他擁著她,她回抱著他,沒人再開口。
室內,無聲,可當中卻流轉著一股外人難以介入的氛圍。
如此寧馨的畫麵,驚傻了闖進門來的高薇妮。
“Oh、My、God!”高薇妮震驚的發出無意識的呼喊,手上的大包小包因為那份驚訝,一股腦兒的全掉到地上去了。
因為聲響,婁顯恭抬頭,怔怔的發現了高薇妮的存在。
這個女孩……她記得,是冠府的未婚妻。
是的,冠府有未婚妻,他有未婚妻了!
省悟到未婚妻這字眼所代表的意義,同時之間,片刻前才正要築起的小小堡壘,還沒完全成形就瞬間又崩塌。
她的一顆心直直往下沈,墜落到比先前更深沈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