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9月,鄭鈞和公司CEO王曉梅飛往好萊塢。
“這是我第一次去好萊塢,心裏完全沒譜。”鄭鈞的行李箱裏裝著二十幾本英文版的《搖滾藏獒》漫畫書,他還專門請了個翻譯。但十分鍾後,英文流暢的他就已經拋開了翻譯,自如地與對方溝通。
那是一次愉快的見麵。好萊塢之行獲得了突破性的進展。《搖滾藏獒》邀請到了頂尖高手,其中包括好萊塢動畫片《花木蘭》、《玩具總動員》的編劇麗塔·海斯奧,《功夫熊貓》、《冰川世紀》的藝術總監布克·裏維斯。合作一次性談成。
“迪斯尼幾乎囊括了你所能想象到的一切,但從來沒有做過一個來自西藏的,會玩音樂的狗,還是藏獒。”在鄭鈞看來,這些獨特的元素正是打動對方的地方。而且和真人電影不同,動漫是最容易打破地域界限的,“即便香港電影拍得再好,人家一看,也是中國人在說中國的事,但是動漫就不同”。鄭鈞和這些好萊塢的一線編劇們很快找到了共同語言。“他們為此非常振奮,一些因檔期原因不能加入的編劇,聽說之後還專程跑過來提建議。”
盡管這是個不錯的開端,但所有合作的達成都需要更為充分的信任,這和不久後的一次“回到拉薩”的旅程有關。
在隨後的十一期間,鄭鈞邀請好萊塢的編劇們一行從他的老家西安坐火車進藏。上火車後不久,一位好萊塢的編劇便發起了高燒。當時正趕上西藏出現境內第一例甲流死亡病例,所有人都很緊張。列車長甚至決定到下一站時請對方下車。“我對列車長說,目前無法確定是甲流,如果吃藥後幾小時能夠退燒,希望不要讓他下車,更不要上報。”
鄭鈞的溝通取得了預想的效果,或許還有一點運氣,列車長的女友恰好是他的歌迷。這個意外最終並沒有打亂行程,反倒讓鄭鈞收獲了可貴的欣賞和信任。
西藏歸來的好萊塢編劇們,又在繁華的上海觀看了這位未來合作者的演出,聽了鄭鈞版《流星》。他們意外地發現,他們的合作者看起來那麼理智,竟然真是個貨真價實的Rock Star,一點兒也不像Radiohead那麼難搞。這如同飯後甜點,讓對方對項目的達成留有更多回味。甚至在回程的時候,對方提出了讓鄭鈞意外的建議——將來有合適的動畫影片項目,是否能夠請鄭鈞的公司代理,來中國做代工。
而讓鄭鈞非常欣喜是他進軍好萊塢趕上了好時候。“時機剛剛好。金融危機導致美國,包括迪斯尼有大量廉價的、優秀的動漫人才可以用。價格比國內的稍微貴一點,但是這個錢是值得的。你想打開國際市場,得充分利用國際的資源——迪斯尼好的編劇、人物造型和監製就是打開國際市場的鑰匙,發行公司就是看這些人的。前期和後期用美國的資源、迪斯尼的資源,爭取打開美國市場。中期的製作,實際上畫電腦漫畫的這個過程,用日本的公司來帶頭,然後中國的代工公司給我們製作。這個成本做下來,我們算了下,相當於迪斯尼四分之一的成本。”鄭鈞說。
當然,鄭鈞希望他在動漫這條路走得更遠。他向好萊塢的編劇們提出了另一要求,派中國的學徒到美國去學習,“我們不僅要製作一部影片,更關鍵的是培養一批人才。跟專業的人一路學下來,你就會成為最專業的。”
《搖滾藏獒》是中國創造,美國製造。鄭鈞是這個角色的創造者,每一個細節,包括人物造型,包括劇本,包括音樂,包括選擇哪一家製作公司,他都關注,但是他更相信專業人才。“以前我做音樂的時候,一個人就可以把這些工作全部解決,做項目、做公司是集團作戰,要靠團隊每一個人的融洽相處,這是比較大的挑戰。”
現如今的鄭鈞,周一到周五在北京窗幾明亮的新辦公室內扮演著“商人”的角色,開會、收發郵件、協調大洋彼岸另一端的運作;周末則奔赴某個城市,開演唱會,這是如吃飯睡覺一樣不能缺席的生活方式。
這個多麵的男人,動漫之路最終能走多遠,目前尚不得而知,但是他已經向我們展示了一個近乎完美的開頭,不是嗎?我們樂觀其成。
這是一件從來沒有人做過的事情,風險很大,這其實也是個好消息,意味著你可以成為一個先鋒或者探索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