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一座城,一首歌,一場夢。記憶深處,總有個地方會緊鎖在你的心田,總有些事會讓你刻骨銘心,總有些人值得你去反複魂牽。
從山野到城市,從單純到複雜,從年輕到年邁,我們沒有守住青春,卻沉澱了記憶。
當我們白發蒼蒼,偶爾回憶起青春,是否還能淡然一笑?
當我們失意落寞,偶爾想起某個人,是否還能記起他的模樣?
李勇說:城市,是鋼筋混泥土鑄就的森林,我們是森林的蜜蜂和蝴蝶,我們點綴了它,卻很少頓足欣賞,因為生活步步緊逼,隨時都可能吞沒我們。
04年,我們出校入社,成了打工一族。
那時我們血氣方剛,我們豪情萬丈,我們敢愛敢恨,我們敢打敢拚,我們身無分文。
我們向往自由,向往未來,喜歡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喜歡燒烤和啤酒,喜歡呼朋喚友聚集在卡拉OK鬼哭狼嚎,喜歡為一個不善意的眼神挑起是非。
我們常去的地方是卡拉OK和網吧。
那天晚上,禮拜六,我們去了常去的那家卡拉OK唱歌。
李勇點了首陳小春的《算你狠》作開場,從頭至尾,五音不全,唱的人神共憤。
唱完後,他問小玉,“我唱的怎麼樣?”
小玉給我的感覺,是那種挺會照顧人的女生。
她說:“唱的還行,就是有點像蛤蟆叫。”
李勇說:“在我老家,蛤蟆稱田雞,我的偶像是山雞,陳小春扮演的那個流氓,你應該知道!我想都是雞,一家人,不丟臉,你有興趣成為我家的一員嗎?”
“王八蛋!去死吧!”小玉幹淨利落賞了他一耳光。
李勇沒搞清狀況,六神無主,摸著被抽的臉問:“陳岩,我……我說錯了嗎?”
我說:“錯的不多。”
他又問:“錯哪裏了?”
我說:“錯在你狗嘴沒吐出象牙來。”
李勇“哦”了一聲,腔不開屁不放,一個勁灌著啤酒,直到趴下。
後來有人也點了首《算你狠》,那家夥人長得帥,歌唱得好。
李勇大概因為敏感,一巴掌掀翻滿桌酒杯,“媽拉個巴子,那個王八蛋唱的?停下!快停下!”
****大爺!
全場鴉雀無聲,我們一群人的心卻是萬馬奔騰,心想,今晚還能完好無損走出去嗎?
夏超問:“看樣子要開打了,怎麼辦?”
我說:“盡量抱住頭。”
夏超問:“為什麼要抱頭?”
我說:“抱頭能降低腦震蕩比例。”
“操!”夏超嚇的滿臉慘白。
就聽見李勇迷迷糊糊說:“老子一人做事一人當,絕不連累你們。”
那狗東西豪情萬丈放完屁後,一頭栽倒。
我們異口同聲抱怨:“去你大爺!”
沒辦法,隻能東拚西湊,買單鞠躬,賠禮道歉,指桑罵槐,最後總算有驚無險逃過一劫。
第二天,我臨時有事,暫時離開番禺,半月後回來,夏超和趙晗為我接風,李勇那貨沒出現。
夏超很生氣:“那狗東西重色輕友,那狗東西見利忘義,那狗東西簡直不是人。”
我異常吃驚:“你丫滿臉幽怨,酸溜溜的,該不會是性取向有問題吧!”
夏超暴跳說:“我性取向沒問題,我是純爺們,我喜歡的是純娘們。”說道最後,幾乎在呐喊。
我和趙晗汗流浹背,齊齊扭頭,裝著不認識那神經病。
夏超很委屈,一邊啃著雞腿,一邊自言自語嘀咕:“那狗東西借老子的棺材本去泡妞,害老子吃半個月的泡麵,難道罵他兩句還過分嗎?過分嗎?”夏超吼著。
…………
半月後,小玉過生,李勇在餐館包了三桌席,所有開銷都他一人承擔。
包間有麥克風,可以嗨歌,從頭到尾,李勇都沒碰那玩意。
他說:“老子今後再以不惡心人了。”
我不禁唏噓,人心莫測,愛情無敵,有時候不一定在意老爸老媽說的話,但一定在意女朋友說的話。我問:“你會和她結婚嗎?”
李勇猛的吸了幾口煙,麵色很無力:“她說她喜歡這座城市,想在這裏安家。”
我沒說話,但知道這是小玉結婚的條件。
李勇說:“她答應給我三年時間打拚。”
我隻想說,滾TM的犢子。
廣州房價,比全國老年人血壓還高,一輩子窩在公司打工,領微薄薪資,別說買房安家,就算租房居住都成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