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秦夫人建康省親 天雷劫秦進還魂(1 / 2)

三月的建康府春雨連綿,天也陰沉的心煩意亂,而此時的安府則更顯陰翳。

“夫人,夫人,老爺來了。”

已是麵容憔悴的秦夫人聽見丫鬟的呼喊臉上有了一絲喜色,剛回過頭,便看見一個身高八尺、麵色嚴肅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不是老爺秦遠卻是誰。秦夫人一聲嚶嚀便撲進秦遠懷中嚎啕大哭。秦遠麵露神傷抱住懷裏的女子安慰道:“好了,好了,我不是來了嗎?進兒在哪裏?怎麼樣了?”秦夫人一聽進兒這才掙了出來引著秦遠便往內屋走,道:“進兒在這呢!”

這時,床前站起一人,看時卻是七尺身材,一身皂衣,留著二寸餘的胡須,正躊躇時,秦夫人道:“這是我娘家遠方的哥哥,姓安名道全,擅長內外疑難雜症,這兩日多虧哥哥守在這裏。”秦進聽是給兒子治病的,又是親戚,便也唱了個喏叫聲“哥哥”。回身則是快步走到床前,便見秦進躺在床上,麵色枯黃。秦遠亦是悲從心來,坐到床前拉起秦進的手腕,左右查看一番也不見如何。回身忙問:“哥哥,進兒此時如何?”安道全眉頭一皺,思慮良久才道:“外甥此時脈象已是平穩,不似昨日那般,隻是,這雷擊之症乃我首遇,史上雖有記錄,可是這建康府上下卻是無人會醫,我也隻能開些調解身體的方子。今早還施了一遍針灸之術,隻是見效不大。”那邊秦夫人聽了險些跌倒,丫鬟忙攙扶住才算無事。隻是哭聲更大。秦遠聞言心中更是後怕,這秦進可是獨子啊!又道:“可還能救?既然史上有載,總有法子吧?”“哎!”安道全不由一聲長歎“史上所載遇雷擊者非死既殘,外甥雖無外傷,可是已兩日未醒,再加食藥難進,恐怕,恐怕今晚若是挨不過,便、便……”安道全終是未語,隻是長長一歎。而秦遠卻好似呆了,怔住良久驀的閉上眼睛亦是哽咽。

而此時的秦進仿佛於渾噩中獲得一絲清明,陣陣哽咽與哭泣之聲漸入雙耳,他試圖睜開眼睛卻無半點力氣。痛,與此同時徹骨的痛蔓延全身。他想要呻吟,喉嚨卻發不出聲音。他掙紮,似是與敵人戰鬥,他動了。“他動了!”隨著一聲柔弱的驚喊,眾人來不及反應便都把目光投向床上的秦進。一時間仿佛永恒了,秦進的手指又動了下,盡管很輕微,所有人卻都發現了。安道全一步衝到床前,抓起了秦進的手腕。秦遠卻是慌忙起身,攬住奔進自己懷裏的夫人,目光卻是直指秦進。

良久,安道全長身而起,麵露喜色道:“外甥應是無礙了,今晚之前便能蘇醒。”秦遠夫婦聞言不由大喜,連連稱謝。“多謝神醫往救恩人!”回頭看時,卻是一女子正長身作揖。“醫者本該扶弱,何況是我外甥呢!再說我卻是沒做什麼,全靠我這外甥自己啊!”“神醫卻是說笑了!”

“這是?”秦遠聞言卻是不知所以,忙問於秦夫人。“這便是進兒在大江中救起的姑娘,姓蘇名萱。說來也與我秦家頗有淵源,她乃是東坡先生的孫女,想來與我們也算世交了。”“哦,原來是蘇侄女!”“侄女拜見叔父!”“嗯”秦遠卻是淡淡回了一聲。蘇萱亦是知曉秦遠因何不待見自己,想來秦遠兒子秦進因救自己而至如此,換做是誰也不願待見。蘇萱卻不以為意,反是來到床前照料起秦進來。這一幕卻讓秦遠臉色陰晴不定。秦夫人似有所覺,忙對秦遠耳語道:“蘇萱這孩子是個好姑娘,這兩日照顧進兒她也沒少費力,而且啊她也是多才多藝,又是蘇先生的孫女,而且她父親蘇過也甚有才名,如今通判定州,想來也是...”“你這卻是何意”秦遠打斷秦夫人的話,又低語道:“你豈不知進兒已與梁家定了婚約!”“你呀你,整日就知道經商與那些人廝混,莫不是壞了腦袋。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隻你鍾情於我便也罷了,可是秦家已二代單傳,經此一事你還不為秦家的血脈想一想。更何況,此事是蘇萱自己向我提起的,她亦是知道進兒的婚約,她尚未不甘,你卻如此作甚?”“可是這多少有些趁人之危啊,何況東坡先生的孫女與進兒作妾也多有不妥啊!”見秦遠反駁,秦夫人卻是不以為意。“你道蘇家還是以前的蘇家,且不說他父親隻是個通判,便是整個蘇家現在還受打壓,更何況我秦家是蘇州首富,這江南兩湖的官商多少還要看咱秦家的臉色,讓他蘇家攀上我們還是他們的福氣呢!”“你...”秦遠剛說一個字,秦夫人卻已是跑到床前與蘇萱說起話來。秦遠見狀不由搖頭,你看這秦遠縱橫江南官商兩界誰也不怕,可唯獨怕夫人。秦遠暗道“慈母多敗兒”卻是出了屋子向秦進的隨從秦峰詢問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