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0年,對於大清國來說是個再也平凡不過的一年。唯一值得載入史冊的無非是薛福成於1890年1月自上海出洋,出使英法,隨行的是日後成為著名維新派的黃遵憲。而受到英國製度影響的薛福成日後也成了立憲派的代表人物。然而當時的這兩位還遠遠達不到為世人所關注的程度。
對於世界史來說,1890年的3月份,諾爾曼白求恩誕生在加拿大安大略省的一個牧師家庭,他的祖父是多倫多市有名的外科醫生。這個人似乎對中國人來說,還是有點記憶的。但也達不到令所有的中國人對1890年的態度有所改觀的程度。
然而,在一個不為人知的小鄉村裏,一個孩子的出生,令這一年的意義格外的不同。使這一年絲毫不遜於三年前和三年後的影響力。
三年前是1887年,對於中國來說是一個高產年,產的不是糧食,而是人物。蔣介石、錢玄同、林覺民、劉伯明、李祖白、李肇甫、鄧之誠、胡孟嘉、賀維珍、林茂生等等,有政治家,有文學家,有軍閥,有金融巨頭也有將軍和革命家,各式英雄人物輩出,在不同的行業,共同影響著中國,改變著中國。
相比較於1887年,1893年就更令人心潮澎湃了。因為這一年先後誕生了毛主席、白崇禧、顧祝同、宋慶齡、朱家驊、王家烈、毛光翔、楊虎城等。1887,1890,1893,平凡的年代孕育著不平凡的事情。1890年就像杠杆般平衡著1887和1893,在未來還沒有完全展現在人們麵前時,誰也無法預料到,它究竟蘊含著多大的能量,對後世究竟會產生多大的影響。
1890年之所以平凡,是是因為這一年實在找不出能夠觸動人們神經的事發生。如果硬要說有的話,莫過於老劉家的牛丟了,老馬家的閨女出嫁了。當然,還有就是老王家終於有了兒子。
老王家是河南省泌陽縣的一個叫王明府的小鄉村的農戶,也可以稱之為小地主。9年前,老王家還不是這裏的人。而是生活在附近王老莊的普通農民。王錦昌結婚較早,應該說不算是結婚,在他9歲時,老爹指著一位年僅5歲的姑娘說:“她以後就是你的媳婦了,要好好待她,不準欺負她”。但王錦昌對這個裹著小腳的女孩並無多大興趣,所以也就懶得理她。然而在王錦昌15歲那年,王錦昌的父親得了一場大病去世了,王錦昌在父親去世之後,便挑起了持家的重擔。但他並不滿足於現狀,他不希望自己的命運掌握在別人手裏,更不願自己辛辛苦苦幹了一年到頭來卻隻能維持溫飽。
一個偶然的機會,20歲的王錦昌遇到了一個販賣私鹽的青年,姓黃名振興,兩人談起話來十分的投心,便結為了兄弟。黃振興不過15歲的光景,因為生活所迫,才不得不做起這種營生,而此次販賣私鹽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當聞知黃振興如此販賣一趟私鹽,大約可獲利一兩銀子時,一心想要擁有自己的土地的他就起了跟著黃振興一起販賣私鹽的念頭。而黃振興也樂得路上有一個同伴,相互之間也可有個照應。
1877年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太平的。大清政府的沒落給了這些商販子最大的便利,此時的地方官員一心致力於維護地方的安定,隻要不是做的太過分,大家睜隻眼閉隻眼就過去了。太平天國運動的影響,此時還未完全消除,無論官府抑或百姓,都對長毛子深惡痛絕。官府害怕一旦處理不當,引發造反運動,不但官位不保,身家性命怕是也要陪上。而百姓也秉承了一味的傳統,隻要官府不是太過分,有口吃的就不會鬧事。又有誰關心,誰家的天下?誰家的政府?
遇到這麼一個年代,對於王錦昌來說是天大的幸運。他隻需要走上兩百多裏路,到縣城把鹽買回,然後再挨家挨戶的把鹽賣掉就可以了,但卻需要足夠的膽量和精明,不然碰到黑吃黑的主,不但落個身無分文,就連姓名也是難以保全,另外就是,這種生意隻能在晚上進行,被官府抓到,判刑倒不至於,但罰個傾家蕩產卻是必然。是以隻有走投無路之人或急於致富之人才會選擇之一行。
好在黃王二人身子骨強壯,1米8的個子自是無人敢惹,另外運氣更是好得驚人,幾年下來竟無一次失手。省吃儉用的王錦昌就積攢了100多兩銀子,這著實是一筆不小的數目。要知道在清朝道光初年,一兩白銀換錢一吊,也就是一千文;到了道光二十年鴉片戰爭的時候,一兩白銀就可以換到製錢一千六七百文了。鹹豐以來,銀價猛漲,一兩白銀竟可以換到製錢兩千二三百文之多。而光緒年間,差不多也是這個數目。折合成人民幣1兩白銀約值200元,當然其購買力卻是遠大於此,尤其在鄉村之間。紅樓夢中記載24兩大概是五口之家一年的開支,而此時,14兩足夠五口之家一年的花銷。
整個泌陽縣和其他地方一樣,沒落的封建地主經濟仍然占著統治地位。全縣九千多頃土地,絕大部分為少數“豪富之家”所霸占。廣大農民租種地主的土地,地租一般為收成的一半,有的甚至高達八成。在地租、高利貸和苛捐雜稅的重重盤剝下,農民生活困苦不堪,“終歲勤勞,節食儉用,而常苦不足”。地主對農民的殘酷壓榨,迫使農民不斷奮起反抗。每當夏秋收獲時節,農民常常聯合起來,搶收地主的莊稼。豪紳地主為了“護青苗”,也組織起“保田會”。因此,境內往往引起械鬥,釀成血戰,形成了所謂“獷悍之習”,“鬥狠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