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易冷,繁華難守,山水是歸”,這是一位遊僧對她命格的預測。她一直都不以為意,本以為一生該是“花開花落,不管流年度”,直到她的阮鬱,一去不返,她才知道她的繁華真的難守,平凡溫馨的愛情於她隻是奢侈的夢想。
那個在監獄門口滿臉疼惜,執她之手淚流滿麵說著想要納她為妾的人,已不是她的阮鬱,而是當朝宰相之子--阮鬱。她原本期望的堅貞愛情終是敗給了名利。
還記得年前收到他書信時她的雀躍,是啊,三個月的等待,三個月的音訊全無,她的期盼在看見信箋上熟悉的字體時決堤。她顫抖的展開信,希望一眼看見的就是他的歸期,可是天不從人願,信上說他已娶妻名門,他的大喜她的大悲!“家父強逼,並且她許諾可迎你為妾!待我三月,我定娶你,寵你一世!定不相負!”家書上他如是說,她一遍一遍的念著他的不相負,心裏說不盡的酸苦。
她笑了,他說過最愛她的笑顏的溫暖,他說看見那抹笑顏他的生命便有了色彩,可是如今她的笑已經沒有了他喜歡的溫暖。阮郎啊阮郎!你可記得青鬆下的約定“一生一世一雙人”。如今你說納她為妾是不相負?!可知道她隻想做你的妻,你的唯一!
“咳咳咳咳咳---”口裏的腥味襲來,把她的思緒拉回了現實,她趴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賈姨站在一邊拭著眼淚,一臉的心疼,走上來扶她躺下,嘴裏說著要她寬慰的話語,她卻心如死灰。愛碎了,她找不到讓她活著的理由,一心求死的人是藥石無用的。
直直的望著羅帳,她的思緒又飄回了監獄門口,他執起她的手說:“小小,隨我回京吧!我對你的愛沒變!隻是後院多一個女人罷了。”說得堅定也甚是無情,他哪裏知道說這句話不僅僅玷汙了她純粹的愛戀還傷了那個無辜的女子。
她狠狠地掙脫他的手,怕一不小心就陷落放棄尊嚴,隨他進京,做一個小妾。也許,他真的會寵她一生,可是她不願,她不願她的愛戀有那樣的結局,她也不願有人為她與他的相守付出一生的孤寂。她寧願放棄,他終究是無奈的離去了......
她記住的隻是那種沉重的腳步聲,和她心碎的感覺。他永遠不懂為何她會如此,他也不懂為何她會在乎在後院多一個陌路人,也許他覺得她是在乎名分,因為他從來就不明白,唯一的涵義!淚冷冷的劃過她的臉頰,蹲下身子,雙手緊緊地抱住自己的身體,她感覺很冷,她似乎已經看見鬼差的身影。
她知道自己就要離開,覺得自己的一生僅僅是一個笑話,可惜了她還沒有來得及好好看更多的山水,她還沒有去看過北國的大雪還。。。。
旁邊低聲啜泣的賈姨她更不能想象如果她不在了誰來照顧她,這個為她奉獻了一生的女人。
她一直覺得愛情是她一切的生命,可是在她生命的盡頭她猛然發現,其實愛情對於一生也許就像一根發絲對與整個的發髻,沒有了這根發絲她還可以用其他的在頭發綰成美麗的發髻。而她一直都把愛握得太緊,傷了自己也傷了身邊的人。
“小小,你醒醒。。小小。!”恍惚間她又聽見有人在喚她,她努力睜開眼睛看到了他的身影,又閉上眼睛她很累了不想跟他在有多少糾纏。聽見賈姨強壓著哭聲在旁邊說著她的情況。她一句一句的“鮑公子”她明白了不是他來了,而是鮑義,鮑仁的弟弟。心裏說不出的滋味,不是失望也不是傷心,她也難得理會是這樣的情感,唯一明白的是她--不能死!
知道她的唇上溫熱的觸覺傳來,接著是苦澀的藥流進嘴裏,她自然地咽下感覺唇上的溫熱離開嘴裏一片苦澀。拚命睜開眼,看見鮑義端著碗坐在她的床頭,她明白了發生了什麼,說不上羞澀還是憤怒。
輕輕地喚了聲“義兄”又迷迷糊糊睡去。耳畔迷糊的聽見他叫郎中的聲音,還有一遍又一遍的喚她小小,盡是疼惜和無奈。她早就不服藥了,她怕那份苦,可是在生死一瞬她求死的欲望好消彌了不少,所以任由鮑義把苦澀的藥喂到她的嘴裏,任由咽下賈姨喂她的食物,看她如此聽話,賈姨臉上的擔憂漸漸地化開,繼而是感恩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