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恭喜恭喜啊!”
“百年好合!”
“白頭到老啊……”
滿堂喝彩,滿堂掌聲。
眾人吆喝,嗩呐吹奏。
林澤淵再未看我,就在在雷聲中繼續拜了下去。
“轟隆隆……”
我無法阻止,身體應當是被黃粱控製了,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他鞠躬,眼睜睜看著他起。
後頭雷聲繼續轟鳴,卻不如耳邊的啪啪啪掌聲震耳。
“掀蓋頭!掀蓋頭!”
“看新娘!看新娘!”
他們開心的吆喝著,我卻身體一陣發軟就要往後倒,黃粱就在我的後側,一隻手快速的撐上我後背,我才沒有倒下……強撐著,繼續看台上,看台上的林澤淵仿若是他們的提線木偶,真的去掀起蓋頭,那扈飛雪漂亮的臉蛋紅妝之下更加妖嬈。
她笑著,不勝嬌羞,眉眼動人。
他嘴角似乎也牽扯了一下,那瞬間,我看不下去,扭頭衝入了漫天大雨。
“周易!”
“周易!”
黃粱快速追來,本想拉我,可是卻跟我一起跌落在大雨滂沱裏,“周易……周易……”
他低低的呼喚我,把我圈抱在懷裏抱著,可我依舊覺得異常的冰冷。
轟隆隆的雷把天地都照亮成煞白。
我在他懷裏,抬起頭,不顧雨水把眼睛打的很疼,就看著這天,隻恨不得——
來個雷劈死我這無能人!
我真是個廢物,我說了要來幫他,可是我卻隻是看著。
隻是看著!
腦海中重複著剛才的一幕幕,我覺得我的血液都凝固了一樣,全身都很疼,針紮一樣的疼,無數的針,密密麻麻的紮入我的皮膚,血管,神經……
“雨裏冷,我們回去好不好?回去喝點酒好不好?你會病的。”黃粱說的時候,我被他那句話裏的“酒”字勾了魂——
“酒……酒……好啊!喝酒!喝酒!”
我說著試圖起來,但是我的身體太疼了,隻能被黃粱攙扶起來,黃粱把我扶起來,就帶我往回走,我起初一怔,咱們不是出去喝酒?想的時候,他已經帶我回到了喜宴!喜宴已經完全結束了,裏頭正到新婚夫婦敬酒的環節,我這才明白黃粱說的酒,竟然是他們的喜酒。
是啊,我之前好像是說過要來喝酒,但是我並非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喝酒啊!
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裏,我遠遠看著他們的紅裝,依舊感覺異常刺眼,眼睛特別的疼,而黃粱去給我討酒去了。
很快的,他回來了,手裏拿著好幾壇酒。
我以前是不喝酒的,但是這次,想也不想的直接拿過來,喝下去!
我起初想喝醉的,但是後來又覺得,裝醉也行。
我要有酒氣,裝醉借著那酒勁兒做我不敢做的事兒,比如……擁抱林澤淵,親吻林澤淵!任他媽的結果是如何,反正我要做!可是實際上,我慫,我根本不敢!
酒喝了一壇兩壇,雖是第一次喝,卻怎麼都喝不醉。
一口一口,一壇一壇,伴隨著耳裏那些賀詞祝福,隻覺得越喝越清醒。
原來,古人說酒不醉人,人自醉是真的。
當你拚命的想要用酒麻痹自己的時候,你反而越是清醒,就像是之前,我越是想驗證我是否忘記了林澤淵,我反而記得越是清楚。
“恭喜啊,你們這對金童玉女我可是看著長大的,澤淵是個好孩子,飛雪也是好孩子,你們一定會白頭偕老的……”敬酒的新人很快就到了我這不起眼的角落,當後方傳來這種睜眼說瞎話的祝福時,我終於聽不下去了,狠狠的把手裏還沒喝完的酒壇子用力的摔在了地上——
“啪!”
“放屁!”
“放狗那麼大的一個屁!”
“她……她是好孩子?她下蠱的時候!可一口一個賤!人!婊!子!明明她才是表裏不一的賤……唔!”
我轉身終於忍不住的破口大罵著,抬手指著扈飛雪,但話還沒說完就被黃粱捂住了我的嘴。
“不好意思,我朋友喝多,認錯人了!”黃粱說著,拖著我就要走,卻這時候,忽聽那一直跟著的年輕男司儀道:“等等!你們好像不是天師、也不是改命族人,把你們的喜帖拿來我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