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漢上樓之後,偌大的大廳裏隻剩下秋洛一個劫匪了。內部的矛盾終於爆發了,想想也是,跟秋洛這種人合作,完全不能放心地將後背交托給他,在他的眼中,仿佛生命如草芥一般不值錢,即使是二號首領毒蛇,也是那般漠視。這種漠視態度,就好像神話中的神靈懲戒窮凶極惡的人一樣,也隻有神才能做到真正的無動於衷!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秋洛的笑聲歇斯底裏,他紅著眼睛,笑得很古怪,邪惡得仿佛來自地獄的魔鬼,笑得臉都變形了,仍然在拚命地笑。
這時陳瀟看了一眼周圍,呂俊寒著眼睛,和陳瀟對望了一眼,左手邊的徐半城緊緊咬住腮幫子,目光複雜。
“看這個!”秋洛手裏揚起一個紅色按鈕。“整個別墅裏被我安置了三百公斤的炸藥,隻要我一按,砰!”他用手比劃了一下。“我從小就在這裏長大,那個旮旯我都再清楚不過,包括天台!可笑這幫財迷心竅的人啊,一聽這裏有大買賣,眼睛都綠了!”
人質們已經麵無血色了。
他盯著陳瀟,扯出一個笑容:“你說的沒錯,我孤獨幼稚痛苦,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是他毀掉了我的一生!”說完他的手往嘴邊狠狠地一抹——
正當陳瀟感到莫名其妙的時候,憤怒的目光瞬間變成了驚訝。他,他的胡子竟然是假的!被他這麼一抹,變得光禿禿的了。
“我已經長了不了這玩意兒了!”他把掌心的假胡子捧起來,嘴巴一鼓吹散了掉在地上。
“他沒有男人的工具。”徐半城幽幽道。
“哈哈哈哈……我已經不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了,再也感受不到女人溫熱的身體了,你知道那種痛苦嗎?有女人向你靠近、拋媚眼的時候簡直就是對我的嘲弄,你告訴我,怎樣才算是真正的解脫?”
陳瀟怎麼也沒想到,秋洛身上竟然發生了這種事!他下意識地把頭轉向徐半城,徐半城歎道:“沒錯,都是因為我,要不是我做了一些上不了台麵的生意,仇家也不會報複到你的身上,但你知道不知道,當我在手術室門外聽到你因為受不了這個打擊而逃走的消息的時候,我有多麼地痛心?我一直把你當做是我的接班人在培養,我——”
“收起你那套吧!無論我做得多好,表現得多優秀,你都沒有半句的誇獎,你知道我從小有多麼崇拜你嗎,多麼希望從你口中聽到哪怕半句讚美我的話……”秋洛冷冷地打斷:“以你的勢力,要找一個人簡直是易如反掌,然而——你沒有,因為從那時起,你就已經徹底地放棄了我,任由我在外麵飄蕩,讓我這個帶著徐家羞恥的兒子永遠地消失!我當時就在車庫的牆角裏,很吃驚吧?我一個十幾歲的人身無分文我能跑到哪裏去,隻不過是不敢見人而已。聽著從你口中下達的那個命令,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突然感覺好冷,心更冷,親身父親竟然要拋棄兒子……你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嗎?我在泰國碰上一隊雇傭軍,他們凶殘,冷血殺人如麻,毫無人性,我發誓我一定要回來報複,所以我跟著他們,學習殺人的技巧,你清楚我手上沾了多少無辜人的鮮血嗎?為了學習絢爛的爆破,那個澳洲禽獸竟然提出要我為他服務,你沒聽錯,反正我已經不是男人,我他媽在乎什麼?我他媽在乎什麼?”
“別說了……”徐半城已經滿臉淚水,哽咽得說不出話來。而陳瀟聽著秋洛的訴說,頭皮一陣發麻,
“你在乎的就隻有你自己!”秋洛的話毫不留情,總結道。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真的好大口,連小腹都吸得微微鼓起才爆發性地吐了出來,道:“我想,解脫的方法就是,這裏的所有人都要為我陪葬!在爆破的藝術中毀滅!我要拉著你一起去地獄,生生世世地糾纏著你,讓你感受比我十倍千倍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