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節奏不對啊!田燕青心裏咯噔一下,趕緊回想哪裏說錯了做錯事,比在風尚對賬查賬都來的認真仔細,愣是沒想到哪裏出了岔子。
誰他娘的說女人心海底針?這小姑娘的心思更不好琢磨啊!
“媳婦兒,笑一個,來,笑一個!”田燕青低下頭,將臉湊到她眼前,嘿嘿賠笑。
“哦——”
田燕青像一隻被戳破了的氣球,一下子癟了下去,不敢再去騷情,怕這一向安靜溫婉的姑娘猛然就像火山爆發一樣掀起滔天波瀾,引下天雷滾滾,將他轟殺成渣。
可是沒有,她就那樣安靜的走著,目視前方,麵無表情。她微微挫身,躲開了田燕青摟著她的胳膊,和他拉開了一拳的距離。
田燕青徹底啞了火,提心吊膽,戰戰兢兢,不敢再亂說話!其實他寧願劉靜不開心時,一股腦兒爆發出來,這樣無言的安靜氣氛,太過壓抑了!
他偷偷看了她一眼,突然就覺得,劉靜開心時嘴角帶笑,安安靜靜,不開心時抿緊嘴唇,安安靜靜,總歸就是個安安靜靜地姑娘,安靜得令他不敢觸碰,像一尊薄胎青釉的瓷器,稍一觸碰,可能就會化為齏粉。
回到學校,她依舊沒說一個字兒,雨還在下著,小了很多,田燕青跟在她半步遠的地方,追著她的步子,將傘遮在她頭頂。到了宿舍門口,劉靜要進去了,手腕卻被田燕青抓住,她回頭看了他一眼,麵無表情。
“你怎麼了?”田燕青微微歪著腦袋,茫然問道。
“沒事!”
“不對,有事!”他斬釘截鐵,直視她的眼睛。
“關你什麼事?”
“……”田燕青一是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下一刻,劉靜突然看到這個神情有些困窘的男人整個左肩都是濕的,他穿著灰色的衛衣,淋濕的部分變成了深灰色,色差分明,雨水暈散開來,看上去他的身子像是被秋末的冷雨從中劈成了兩半兒。
她抬頭看了看雨傘,為兩個人遮雨實在太小,就是把田燕青這個大男人遮好都有些捉襟見肘。而她從山裏到學校,這一路沒淋濕半點——田燕青將整個傘都偏到了她頭頂!
就這麼一個小小細節,讓她一下子心軟了。
她突然踮起腳尖,輕輕抱住了他,他被淋濕了的半邊衣服緊貼在身上,冰冷濕透,掠奪著她的體溫,但她貼在他胸前的耳朵,清楚地聽到了他的心跳。在她抱住他的一瞬,那顆仿佛怏怏的心髒一下子迸發出無限活力,泵動著滾燙的鮮血。
真像個孩子一樣啊,稍微一凶,就惴惴不安,給他一點兒溫柔,就能讓他像被原諒一樣重新歡快起來。
她收緊胳膊,盡力想將他整個兒圍繞在臂彎中,想溫暖他,想更貼切地聽到他的心跳。
她感覺到田燕青屛住了呼吸,她突如其來的擁抱,讓他連大氣都不敢出了麼?突然就忍不住想笑,那個時而一身金石意氣,時而玩世不恭的家夥去哪兒了?現在怎麼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她突然擁抱住了他,又突然鬆開了他,向後退了一小步,仰起頭看著田燕青的眼睛,認真說道:“田燕青,以後不要對我太好,我怕我會習慣,怕我會離不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