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帶上你的部隊，同時我會讓阿方索和你一起。”雷蒙抹了抹笑出來的眼淚，繼續說。
看著領命而去的卡爾和坦克雷德，博希蒙德轉向雷蒙，說：“這個年輕人看起來很聰明，不過，你確定他不會被那些狡詐的希臘人連皮帶骨頭都吃掉？畢竟他還是太年輕了。”
“不要小看他，博希蒙德……”雷蒙似乎在回憶什麼，“我第一眼看到這個家夥，我就有感覺，他可不是普通的破落貴族……還有，既然他和馬戈爾鬧翻了，那麼讓他留在西西裏也就不是個很好的選擇了。”
“哎……我那個侄子。”博希蒙德歎了口氣，“假如歐特維爾家沒有這麼人丁興旺就好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親戚們，總是喜歡對我指手畫腳。”說著，他認真的盯著雷蒙：“說真的，我可不看好我那個有點不正常的小侄子，如果不是其他成員反對，我本來想讓坦克雷德繼承公爵爵位的。你知道，我們諾曼人，有這個先例。”
“威廉……私生子、征服者、英格蘭的國王……”雷蒙點點頭，說：“不過，他們不會看到你的實力再次加強了。”
“是啊……我受夠了，所以我才會帶坦克雷德一起加入東征。我這個侄子，他才是可靠的繼承家業的人選。”
“其實你應該再娶一個能給你生個兒子的妻子。索菲亞畢竟已經是很久之前的……”
“算了吧，雷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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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爾和坦克雷德邊走邊談，他很快就發現這個嗓音沙啞的家夥比這個時代的大多數人都博學的多，據他自己說，他曾經化名到君士坦丁堡求學過。“他們保存了很多古老的文獻，有些抄本能追溯到李維或者維吉爾，甚至有更古老的克拉提諾斯的劇作手稿，我當時甚至不敢去翻動那些脆弱的珍寶……還有一些其他的。”他壓低聲音，四處看了看，繼續說：“有些很古老的聖經抄本……不過都是……你懂得。”
卡爾一頭霧水，問：“什麼懂得？”
坦克雷德挑挑眉毛：“尼西亞信經之前的版本。”
“上帝啊！”卡爾有點驚訝的喊起來，“那可真是……”
“是啊，卡爾，都是不會再有第二件的絕世珍寶……要我說希臘人要比我們這些隻會騎馬與砍殺的家夥文明的多……”坦克雷德不無遺憾的說：“可惜，自從曼茲科特之後，拜占庭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卡爾讚同道：“他們總是說自己是真正的羅馬是有道理的，畢竟他們很好的保留了羅馬的文學與藝術。不過，現在已經不是文明碾壓野蠻的時代了，現在，野蠻人反而有著更強大的武力，文明隻能躲在宮殿裏瑟瑟發抖。”
“那又有什麼辦法呢？食草的動物，即使再強壯，也要被食肉的猛獸捕殺。你看，牛比灰狼大好幾倍，卻依然隻能成為後者的晚餐。”
卡爾無言以對，他知道，在這之後的時間裏，世界上最文明的兩個國家，北宋和拜占庭，都在接二連三的打擊之下無可奈何的衰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東北方的女真人和小亞細亞的奧斯曼突厥。隨後，更野蠻也更強大的蒙古人席卷了整個亞歐大陸，野蠻民族的巔峰到來了，從遼河平原到喀爾巴阡山，全部都在蒙古人的統治之下。
直到四個世紀之後，火繩槍開始被大量裝備，遊牧民族才逐漸被定居者們甩在了身後。但是，取而代之的並不是文明，而是另一種野蠻，殖民者對其他民族的掠奪和壓榨，比起那些以搶劫為業的遊牧民族，有過之而無不及，原住民被整個部落的屠殺和驅逐，和屠城比起來，效率隻高不低。而歐羅巴所謂的文明，隻不過是那些航海的強盜給自己披上的華貴外衣而已，一切都從未改變過。
“卡爾？”坦克雷德的聲音把卡爾從走神中喚了回來，卡爾歉意的笑笑，對坦克雷德說：“那麼，我們各自收攏部下，明天仍在這裏集合？”
看著離開的坦克雷德，卡爾歎了口氣，把各種念頭從腦海裏甩開，向海邊的營地走去。
(本章完)